总裁爸爸一直觉得我和妈妈纯粹是来吸他血的赔钱货。
咱们超过五十块的花费都得给他打报告。
妈妈出车祸那天，我申请两千块做手术。
爸爸却打来电话：
“是不是秦悦教你的？为了要钱连这种瞎话都编？”
没办法，我只能求学校预支奖学金。
可缴费的时候，卡里的钱竟然不翼而飞。
爸爸打来电话：
“偷谁的东西了？我没转钱卡里咋可能入账？
“告诉秦悦，不会教孩子就让她滚！以后你们母女俩生活费减半！”
手术没做成，妈妈死在我面前。
等我抱着妈妈的骨灰回家，却看见刘阿姨晒出了爸爸给她和她女儿落户的亿元大别墅：
【有人的爱不论年少还是当下，都归我】
我点赞：
【那未来也给你】
1
我抱着妈妈的骨灰盒蜷缩在垃圾桶旁边，抬头看着对面大楼户外屏上的生日祝福。
那是爸爸给刘阿姨包下中心大厦及周边显示屏一天的使用权。
租借费十万块。
屏幕上的刘阿姨和她女儿相互依偎着对着镜头比耶，活脱脱被爸爸宠坏的俩小公主。
配文：
【祝两位宝贝永远快乐】
冷风呼呼吹过，我用棉衣裹住妈妈的骨灰盒，冻得直哆嗦。
“真漂亮啊，都分不清谁是妈谁是女儿！”
“这可是大明星，人家保养得可好了！”
“都说陆总对刘素素特别看重，你们说，陆总的隐婚妻子会不会就是她呀？”
“有可能哟，陆总一直特别护着这对母女，不是自家的谁会这么高调护着呀？还隐婚呢，生怕咱们猜不出来~甜死个人~”
有人路过，看到垃圾桶旁的我，低头塞给我一些零钱：
“小姑娘看着不像乞丐呀，跟家里闹别扭啦？”
“你爸妈呢？咱们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苍白地笑笑：
“我没妈妈了，我爸……是陆行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听到没？这小丫头说她爸是陆总~”
“哎哟小丫头，我就是陆氏集团的员工，我可不知道陆总还有个女儿哈哈哈~”
他们大笑着走了，只剩我在原地抱着妈妈的骨灰自嘲地笑。
不怪他们不信。
因为我和妈妈从来没得到过爸爸应给的待遇。
不光不许在外面透露和他的关系，连花钱都被管得死死的。
好几次我和妈妈在公共场合跟他就几步远，却连看他一眼都不行。
可刘素素和她女儿刘清瑜却能随便进出他的办公室。
刘素素唱歌嗓子哑了，第二天全市的耳鼻喉科专家专门给她会诊，我和妈妈得了肺炎却只换来一句：
“咳嗽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任谁看，都不会觉得我和妈妈才是爸爸真正的女儿和妻子。
以前的我都能忍。
因为有妈妈在。
我缺学费她就求爸爸，哪怕下跪也要给我凑齐。
我生病她就抱着我到处跑，哪怕变卖嫁妆也要让我及时看病。
她总是一次次抚平我的愤怒：
“囡囡别气，爸爸只是暂时误会咱们，以后会好的。”
死前还摸着我的头：
“别恨爸爸……囡囡要好好读书，活成积极阳光的样子……别气，别恨，要为自己活，知道不？”
我抱紧了骨灰盒。
以前是妈妈给我披上棉衣。
现在我给她裹上棉袄。
手机响了，爸爸的声音带着怒气：
“咋还不回来？素素和小瑜想听秦悦唱昆曲，再不来素素的生日就过了！”
2
我冻僵的手指紧紧握着手机：
“凭啥？”
爸爸好像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啥？”
“我说凭啥！”
我的声音颤抖着：
“妈妈是昆曲演员，凭啥她们想看啥就能指挥妈妈表演？妈妈又不是给你们耍猴的！”
“陆婉歌！你这是跟爸爸说话的态度吗！”
爸爸语气严厉了好多：
“我还没质问你们呢，素素评论区那句话是她教你发的吧？就她会那么阴阳怪气！
“素素因为这句话内疚了一整天，要不是素素拦着我早收拾她了！现在让秦悦来唱两句咋了？她学昆曲不就是给人唱的么？
“给你们十分钟回来，如果把素素的生日搞砸了，你们的生活费再减半！”
我笑出一滴泪：
“可是爸，今天也是妈妈的生日。”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
我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每年你都记得给刘素素和刘清瑜准备生日礼，可妈妈的生日和你那位白月光在同一天！十八年了你想起来过吗！
“妈妈不愿意计较，可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电话那头沉默了。
再开口，总算带了点歉意：
“行了，这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难怪秦悦拉着你演这么一出。
“让她带你回来吧，素素和小瑜的蛋糕吃不完，你们回来正好收拾收拾。”
“陆行洲！”
我忍无可忍：
“在你那儿我和妈妈只能吃她们剩下的吗！”
“陆婉歌！”爸爸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愤怒：
“我再说一遍，我是你爸！你没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那又怎样？”
我的眼泪流下来，风一吹，脸上留下一道干得生疼的泪痕：
“我可没有连两千块救命钱都不肯给妈妈出的爸。”
“你说啥？”
“两千，就两千，两千块就能让妈妈止住血，可你能花十万给白月光母女庆生，却连这点零头都不肯拿出来救一条命……”
“够了！”爸爸的声音已经极度不耐烦：
“你演上瘾啦？素素年纪轻轻没了丈夫，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娱乐圈打拼多不容易？秦悦也是女人，这点苦都不能体谅吗？
“况且你从小到大跟秦悦从我这儿捞了多少钱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打的啥主意！
“装死要钱？哼，行啊，那你们干脆永远死外头，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说完挂了电话。
紧接着，手机银行发来提示短信——
我和妈妈的银行卡被冻结了。
这是爸爸惯用的手段。
只要我们其中一个惹爸爸生气，银行卡就会被冻。
而我就算饿死也不会求他，每次都是妈妈背着我去找他，甚至哭着下跪求他，才把我的学费和生活费要回来。
现在妈妈不在了。
这世上唯一会求他的人也没了。
我擦了一把泪，抓了一把地上的雪塞进嘴里，勉强压下了饥饿感。
不给钱就不给钱。
难道没了他我就活不下去啦？
冰冷的雪水让我清醒了些，这才注意到有人递过来一个饭团。
3
“班长？”
我呼吸一窒。
学校里都传我暗恋班长顾予知。
我怕他烦恼，一直不敢表露心意。
没想到，最狼狈的时候，偏偏碰上了他。
他把外套披在我身上，把饭团和两百块塞到我手里：
“别吃这个，脏。”
说完面无表情地走回不远处的法拉利。
司机正站在门口等他。
我反应过来，急忙开口：
“谢、谢谢！我会还你的！”
他脚步顿了顿，转头，一笑：
“你现在这模样，拿啥还我？”
我被噎住。
他转过头，举了举右手，算是跟我道别了。
那晚，我花了十五块填饱肚子。
剩下一百八十五，给妈妈找了个地方安葬了。
4
我很快给自己找了份家教的活儿。
雇主阿姨比较好心，知道我妈妈去世的消息后提前给了我一个月的工钱。
所以，我不用饿肚子。
但这天忙完家教的活儿回到教室，却发现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而刘清瑜，正趴在桌上哭得喘不过气。
“陆婉歌，你是不是偷阿瑜的金镯子啦？”
刘清瑜的小姐妹上前。
我皱了皱眉：
“你说啥呢？”
刘清瑜已经抬起头，满脸泪水：
“婉歌，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咱可以商量的，可你能不能先把镯子还我，那是爸爸给我的礼物……”
几个小姐妹马上忍不住了，不知是谁推了我一把：
“咋这么不要脸！那可是阿瑜爸爸给她的礼物！你咋能偷！”
“赶紧还回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有点生气：“我没偷！”
刘清瑜的闺蜜直接揪住我的头发：
“还嘴硬！班里就你最穷，还是唯一不喜欢阿瑜的，不是你偷的是谁！”
“我真没偷！”
我把那女孩推了个踉跄：“我是讨厌她！但我向来行得正！不会用这种手段恶心她！”
刘清瑜赶忙把人接到怀里，皱着眉看我：
“婉歌！你有啥冲我来！”
立刻引起一片指责：
“还是阿瑜善良，陆婉歌算啥东西啊，有娘生没娘教，连阿瑜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这句话戳到了我的痛处。
妈妈去世带来的伤痛才刚平复一点，又被勾起来了。
我的眼眶红了：
“你说谁有娘生没娘教！”
一只手在身后抓住了我，我刚举起的手停在半空。
回头，我声音颤抖：
“班长？”
5
顾予知坐在座位上，冷冷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过。
最后停在红着眼眶的刘清瑜身上。
各种告状声叽叽喳喳传来，顾予知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虽说他是冰山美男，但做事向来公正。
所以大家也愿意让他主持公道。
我拨开人群，据理力争：
“班长！我绝不会干这种事！你知道的！”
顾予知抬眼看了看我。
我的心“砰砰”直跳。
可他叹了口气：
“不是你，难道还是阿瑜诬陷你？”
我如坠冰窖。
那一瞬间，我看到顾予知的目光又落在了刘清瑜身上。
随着刘清瑜掉下一滴泪，他的目光也不自觉露出一丝心疼。
我突然明白了啥——
顾予知，有喜欢的人了……
6
“呵，我就说陆婉歌嘛！你看她最近花钱都不那么小心了，肯定是偷到东西啦！”
我忍无可忍：
“那是我自己挣的！我一直在给人做家教！凭啥不能大大方方花！”
“是吗？”
顾予知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头：
“你知道我的，我不是那种人……”
他抓住我的手腕，高高举起，露出袖子下的金镶玉手镯：
“那这个呢？也是家教给的？”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天哪！这镯子都绝版了！陆婉歌咋可能有！”
“我就说她偷东西了吧！扒下来还给阿瑜！”
所有人一拥而上，抓着我的手就要往下撸。
我嘶吼出声：
“别碰它！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7
妈妈家是昆曲世家。
这个镯子是太姥姥传给姥姥，姥姥又传给妈妈的。
爸爸冻结银行卡的时候，妈妈都没舍得卖它。
后来被刘素素看到，跟爸爸撒娇要。
爸爸转头就找国外有名的奢侈品制造大师，照着妈妈镯子的样式打了个更贵的。
还给刘清瑜打了个小号的母女款。
可现在没人信我的话：
“还真是有娘生没娘养，证据确凿还嘴硬！”
“都说啥样的妈就有啥样的女儿，就算是你妈给你的，说不定也是她偷来的！”
镯子被硬生生从我手腕上撸下来，到了刘清瑜手里。
她转了转，看到镯子内侧妈妈的名字缩写，微微一愣。
随后把手镯套在手腕上：
“婉歌，你这次太过分了，还好找回来了，不然你这年纪都能坐牢了。”
“阿瑜太善良了吧？找回来了就不追究了，这要是我，不管找没找回来都要她坐牢！”
所有人七嘴八舌围在刘清瑜身边，欣赏着镯子的样式：
“这工艺太精妙了吧？我也想要陆总这么好的爸爸呜呜呜~”
顾予知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刘清瑜的笑容，嘴角也轻轻扬了扬。
只有我被怒火冲红了眼。
看到妈妈的遗物被刘清瑜当玩意儿一样观赏把玩，我不顾一切冲上去：
“还给我！！”
桌椅板凳翻倒。
刘清瑜重重摔倒在地。
8
我浑身是伤被班委会的人拖回家的时候，刘清瑜正扑在刘素素怀里哭。
她的嘴角微微肿了。
那是她被我推倒时不小心磕的。
反倒是我，被愤怒的同学打得遍体鳞伤，还被抓上门去赔礼道歉。
刘清瑜闺蜜尖声指责：
“陆婉歌你快给陆总道歉啊！偷陆总女儿的东西不说还打人，让你道个歉都算客气的了！”
爸爸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
“谁跟你们说，陆总女儿是刘清瑜了。”
所有人一愣。
我咬着牙：“刘清瑜姓刘，我姓陆，你们看不出来吗！”
班委会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不是吧，阿瑜不是随母姓吗？”
“陆婉歌你别碰瓷了行不？陆总对外隐婚，阿瑜肯定跟妈妈姓呀！”
“是吗？”
我冷笑一声看向爸爸：
“那陆总自己说，你女儿到底是谁？”
那一瞬间，爸爸的拳头握紧了。
下一秒，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
“不孝女！”
9
陆行洲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大惊失色：
“陆婉歌……是陆总女儿？！”
陆行洲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给其他同学鞠了一躬：
“让同学们操心了，这是陆家的养女，接回来后就心思歹毒，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教育好她，是我的错。”
班委会的成员们捂住嘴：
“这么说……陆家是陆婉歌的恩人！”
“陆婉歌这个假千金偷了阿瑜这个真千金的镯子不还，还打阿瑜？！”
我气得眼睛都红了：
“谁是捡来的！刘清瑜才是外面那个！啊！”
刘清瑜的闺蜜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你还要不要脸啊！吃陆总的喝陆总的，阿瑜平时也那么照顾你，你不知感恩，还说阿瑜是外面的？”
各种指责又涌过来，顾予知站在人群后面，双眉微微皱了皱，满眼都是对我的鄙夷。
爸爸也看向我：
“陆婉歌，把镯子还给阿瑜！”
我紧紧攥着镯子：
“不可能……我不可能把妈妈的遗物给小三的孩子！”
“够了！”
体委一拳把我打倒在地：
“真是看不下去了！老子从来不打女人，可你实在太贱了！”
“阿瑜那么好的女孩，能让你这么欺负？你才是小三的孩子！你妈妈才是小三！”
众人一拥而上。
所有拳脚纷纷落在我身上，我缩成一团紧紧护着镯子：
“不！我妈妈是世上最好的女人！那边的才是小三！”
顾予知是唯一没上前的。
看着我被围殴在中间，他看向陆行洲：
“陆总，是不是先让他们停手比较好？”
我艰难地抬起头，从人缝里看向陆行洲。
虽然我恨他恨得要命，但危急关头，人总是习惯性向血亲求助。
“一个不孝女而已，该打。”
10
冰冷的声音传进耳朵。
“我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可她从不念我的好，还对阿瑜做出那种事，惩罚是应该的。”
落在我身上的拳脚越来越重，我把镯子护在胸前，牙齿把嘴唇咬破，拼尽全力大喊：
“好！我还！你这么多年给我和妈妈的钱，我都还给你！”
拳脚停了。
所有人惊讶地看着我：
“还钱？你知道陆总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吗？你还真当自己是首富了？”
我艰难地爬起来，鼻子嘴巴里都是血：
“超过五十元就要申请财务，能在我身上花多少钱？陆行洲，我会把钱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从此咱们恩断义绝！”
别墅陷入短暂的安静。
随后，陆行洲冷笑一声：
“难道把钱还清就能把恩还清啦？
“婉歌，十八年来我在你身上花费的只是钱吗？
“都说父母之恩，断头难还，为人父母在孩子身上付出的可不光是钱，还有好多看不见的东西。”
我愣了一下。
班委会的人开始推搡我：
“别不知好歹，陆总可是你的恩人，不是还钱就能还清的。”
“算了吧陆婉歌，也不看看自己是啥东西，恩情这东西可重了，你还不清。”
“就是，
总裁爸爸一直觉得我和妈妈纯粹是来吸他血的赔钱货。
咱们超过五十块的花费都得给他打报告。
妈妈出车祸那天，我申请两千块做手术。
爸爸却打来电话：
“是不是秦悦教你的？为了要钱连这种瞎话都编？”
没办法，我只能求学校预支奖学金。
可缴费的时候，卡里的钱竟然不翼而飞。
爸爸打来电话：
“偷谁的东西了？我没转钱卡里咋可能入账？
“告诉秦悦，不会教孩子就让她滚！以后你们母女俩生活费减半！”
手术没做成，妈妈死在我面前。
等我抱着妈妈的骨灰回家，却看见刘阿姨晒出了爸爸给她和她女儿落户的亿元大别墅：
【有人的爱不论年少还是当下，都归我】
我点赞：
【那未来也给你】
1
我抱着妈妈的骨灰盒蜷缩在垃圾桶旁边，抬头看着对面大楼户外屏上的生日祝福。
那是爸爸给刘阿姨包下中心大厦及周边显示屏一天的使用权。
租借费十万块。
屏幕上的刘阿姨和她女儿相互依偎着对着镜头比耶，活脱脱被爸爸宠坏的俩小公主。
配文：
【祝两位宝贝永远快乐】
冷风呼呼吹过，我用棉衣裹住妈妈的骨灰盒，冻得直哆嗦。
“真漂亮啊，都分不清谁是妈谁是女儿！”
“这可是大明星，人家保养得可好了！”
“都说陆总对刘素素特别看重，你们说，陆总的隐婚妻子会不会就是她呀？”
“有可能哟，陆总一直特别护着这对母女，不是自家的谁会这么高调护着呀？还隐婚呢，生怕咱们猜不出来~甜死个人~”
有人路过，看到垃圾桶旁的我，低头塞给我一些零钱：
“小姑娘看着不像乞丐呀，跟家里闹别扭啦？”
“你爸妈呢？咱们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苍白地笑笑：
“我没妈妈了，我爸……是陆行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听到没？这小丫头说她爸是陆总~”
“哎哟小丫头，我就是陆氏集团的员工，我可不知道陆总还有个女儿哈哈哈~”
他们大笑着走了，只剩我在原地抱着妈妈的骨灰自嘲地笑。
不怪他们不信。
因为我和妈妈从来没得到过爸爸应给的待遇。
不光不许在外面透露和他的关系，连花钱都被管得死死的。
好几次我和妈妈在公共场合跟他就几步远，却连看他一眼都不行。
可刘素素和她女儿刘清瑜却能随便进出他的办公室。
刘素素唱歌嗓子哑了，第二天全市的耳鼻喉科专家专门给她会诊，我和妈妈得了肺炎却只换来一句：
“咳嗽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任谁看，都不会觉得我和妈妈才是爸爸真正的女儿和妻子。
以前的我都能忍。
因为有妈妈在。
我缺学费她就求爸爸，哪怕下跪也要给我凑齐。
我生病她就抱着我到处跑，哪怕变卖嫁妆也要让我及时看病。
她总是一次次抚平我的愤怒：
“囡囡别气，爸爸只是暂时误会咱们，以后会好的。”
死前还摸着我的头：
“别恨爸爸……囡囡要好好读书，活成积极阳光的样子……别气，别恨，要为自己活，知道不？”
我抱紧了骨灰盒。
以前是妈妈给我披上棉衣。
现在我给她裹上棉袄。
手机响了，爸爸的声音带着怒气：
“咋还不回来？素素和小瑜想听秦悦唱昆曲，再不来素素的生日就过了！”
2
我冻僵的手指紧紧握着手机：
“凭啥？”
爸爸好像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啥？”
“我说凭啥！”
我的声音颤抖着：
“妈妈是昆曲演员，凭啥她们想看啥就能指挥妈妈表演？妈妈又不是给你们耍猴的！”
“陆婉歌！你这是跟爸爸说话的态度吗！”
爸爸语气严厉了好多：
“我还没质问你们呢，素素评论区那句话是她教你发的吧？就她会那么阴阳怪气！
“素素因为这句话内疚了一整天，要不是素素拦着我早收拾她了！现在让秦悦来唱两句咋了？她学昆曲不就是给人唱的么？
“给你们十分钟回来，如果把素素的生日搞砸了，你们的生活费再减半！”
我笑出一滴泪：
“可是爸，今天也是妈妈的生日。”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
我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每年你都记得给刘素素和刘清瑜准备生日礼，可妈妈的生日和你那位白月光在同一天！十八年了你想起来过吗！
“妈妈不愿意计较，可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电话那头沉默了。
再开口，总算带了点歉意：
“行了，这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难怪秦悦拉着你演这么一出。
“让她带你回来吧，素素和小瑜的蛋糕吃不完，你们回来正好收拾收拾。”
“陆行洲！”
我忍无可忍：
“在你那儿我和妈妈只能吃她们剩下的吗！”
“陆婉歌！”爸爸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愤怒：
“我再说一遍，我是你爸！你没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那又怎样？”
我的眼泪流下来，风一吹，脸上留下一道干得生疼的泪痕：
“我可没有连两千块救命钱都不肯给妈妈出的爸。”
“你说啥？”
“两千，就两千，两千块就能让妈妈止住血，可你能花十万给白月光母女庆生，却连这点零头都不肯拿出来救一条命……”
“够了！”爸爸的声音已经极度不耐烦：
“你演上瘾啦？素素年纪轻轻没了丈夫，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娱乐圈打拼多不容易？秦悦也是女人，这点苦都不能体谅吗？
“况且你从小到大跟秦悦从我这儿捞了多少钱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打的啥主意！
“装死要钱？哼，行啊，那你们干脆永远死外头，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说完挂了电话。
紧接着，手机银行发来提示短信——
我和妈妈的银行卡被冻结了。
这是爸爸惯用的手段。
只要我们其中一个惹爸爸生气，银行卡就会被冻。
而我就算饿死也不会求他，每次都是妈妈背着我去找他，甚至哭着下跪求他，才把我的学费和生活费要回来。
现在妈妈不在了。
这世上唯一会求他的人也没了。
我擦了一把泪，抓了一把地上的雪塞进嘴里，勉强压下了饥饿感。
不给钱就不给钱。
难道没了他我就活不下去啦？
冰冷的雪水让我清醒了些，这才注意到有人递过来一个饭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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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
我呼吸一窒。
学校里都传我暗恋班长顾予知。
我怕他烦恼，一直不敢表露心意。
没想到，最狼狈的时候，偏偏碰上了他。
他把外套披在我身上，把饭团和两百块塞到我手里：
“别吃这个，脏。”
说完面无表情地走回不远处的法拉利。
司机正站在门口等他。
我反应过来，急忙开口：
“谢、谢谢！我会还你的！”
他脚步顿了顿，转头，一笑：
“你现在这模样，拿啥还我？”
我被噎住。
他转过头，举了举右手，算是跟我道别了。
那晚，我花了十五块填饱肚子。
剩下一百八十五，给妈妈找了个地方安葬了。
4
我很快给自己找了份家教的活儿。
雇主阿姨比较好心，知道我妈妈去世的消息后提前给了我一个月的工钱。
所以，我不用饿肚子。
但这天忙完家教的活儿回到教室，却发现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而刘清瑜，正趴在桌上哭得喘不过气。
“陆婉歌，你是不是偷阿瑜的金镯子啦？”
刘清瑜的小姐妹上前。
我皱了皱眉：
“你说啥呢？”
刘清瑜已经抬起头，满脸泪水：
“婉歌，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咱可以商量的，可你能不能先把镯子还我，那是爸爸给我的礼物……”
几个小姐妹马上忍不住了，不知是谁推了我一把：
“咋这么不要脸！那可是阿瑜爸爸给她的礼物！你咋能偷！”
“赶紧还回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有点生气：“我没偷！”
刘清瑜的闺蜜直接揪住我的头发：
“还嘴硬！班里就你最穷，还是唯一不喜欢阿瑜的，不是你偷的是谁！”
“我真没偷！”
我把那女孩推了个踉跄：“我是讨厌她！但我向来行得正！不会用这种手段恶心她！”
刘清瑜赶忙把人接到怀里，皱着眉看我：
“婉歌！你有啥冲我来！”
立刻引起一片指责：
“还是阿瑜善良，陆婉歌算啥东西啊，有娘生没娘教，连阿瑜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这句话戳到了我的痛处。
妈妈去世带来的伤痛才刚平复一点，又被勾起来了。
我的眼眶红了：
“你说谁有娘生没娘教！”
一只手在身后抓住了我，我刚举起的手停在半空。
回头，我声音颤抖：
“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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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予知坐在座位上，冷冷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过。
最后停在红着眼眶的刘清瑜身上。
各种告状声叽叽喳喳传来，顾予知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虽说他是冰山美男，但做事向来公正。
所以大家也愿意让他主持公道。
我拨开人群，据理力争：
“班长！我绝不会干这种事！你知道的！”
顾予知抬眼看了看我。
我的心“砰砰”直跳。
可他叹了口气：
“不是你，难道还是阿瑜诬陷你？”
我如坠冰窖。
那一瞬间，我看到顾予知的目光又落在了刘清瑜身上。
随着刘清瑜掉下一滴泪，他的目光也不自觉露出一丝心疼。
我突然明白了啥——
顾予知，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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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就说陆婉歌嘛！你看她最近花钱都不那么小心了，肯定是偷到东西啦！”
我忍无可忍：
“那是我自己挣的！我一直在给人做家教！凭啥不能大大方方花！”
“是吗？”
顾予知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头：
“你知道我的，我不是那种人……”
他抓住我的手腕，高高举起，露出袖子下的金镶玉手镯：
“那这个呢？也是家教给的？”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天哪！这镯子都绝版了！陆婉歌咋可能有！”
“我就说她偷东西了吧！扒下来还给阿瑜！”
所有人一拥而上，抓着我的手就要往下撸。
我嘶吼出声：
“别碰它！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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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家是昆曲世家。
这个镯子是太姥姥传给姥姥，姥姥又传给妈妈的。
爸爸冻结银行卡的时候，妈妈都没舍得卖它。
后来被刘素素看到，跟爸爸撒娇要。
爸爸转头就找国外有名的奢侈品制造大师，照着妈妈镯子的样式打了个更贵的。
还给刘清瑜打了个小号的母女款。
可现在没人信我的话：
“还真是有娘生没娘养，证据确凿还嘴硬！”
“都说啥样的妈就有啥样的女儿，就算是你妈给你的，说不定也是她偷来的！”
镯子被硬生生从我手腕上撸下来，到了刘清瑜手里。
她转了转，看到镯子内侧妈妈的名字缩写，微微一愣。
随后把手镯套在手腕上：
“婉歌，你这次太过分了，还好找回来了，不然你这年纪都能坐牢了。”
“阿瑜太善良了吧？找回来了就不追究了，这要是我，不管找没找回来都要她坐牢！”
所有人七嘴八舌围在刘清瑜身边，欣赏着镯子的样式：
“这工艺太精妙了吧？我也想要陆总这么好的爸爸呜呜呜~”
顾予知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刘清瑜的笑容，嘴角也轻轻扬了扬。
只有我被怒火冲红了眼。
看到妈妈的遗物被刘清瑜当玩意儿一样观赏把玩，我不顾一切冲上去：
“还给我！！”
桌椅板凳翻倒。
刘清瑜重重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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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身是伤被班委会的人拖回家的时候，刘清瑜正扑在刘素素怀里哭。
她的嘴角微微肿了。
那是她被我推倒时不小心磕的。
反倒是我，被愤怒的同学打得遍体鳞伤，还被抓上门去赔礼道歉。
刘清瑜闺蜜尖声指责：
“陆婉歌你快给陆总道歉啊！偷陆总女儿的东西不说还打人，让你道个歉都算客气的了！”
爸爸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
“谁跟你们说，陆总女儿是刘清瑜了。”
所有人一愣。
我咬着牙：“刘清瑜姓刘，我姓陆，你们看不出来吗！”
班委会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不是吧，阿瑜不是随母姓吗？”
“陆婉歌你别碰瓷了行不？陆总对外隐婚，阿瑜肯定跟妈妈姓呀！”
“是吗？”
我冷笑一声看向爸爸：
“那陆总自己说，你女儿到底是谁？”
那一瞬间，爸爸的拳头握紧了。
下一秒，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
“不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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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洲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大惊失色：
“陆婉歌……是陆总女儿？！”
陆行洲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给其他同学鞠了一躬：
“让同学们操心了，这是陆家的养女，接回来后就心思歹毒，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教育好她，是我的错。”
班委会的成员们捂住嘴：
“这么说……陆家是陆婉歌的恩人！”
“陆婉歌这个假千金偷了阿瑜这个真千金的镯子不还，还打阿瑜？！”
我气得眼睛都红了：
“谁是捡来的！刘清瑜才是外面那个！啊！”
刘清瑜的闺蜜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你还要不要脸啊！吃陆总的喝陆总的，阿瑜平时也那么照顾你，你不知感恩，还说阿瑜是外面的？”
各种指责又涌过来，顾予知站在人群后面，双眉微微皱了皱，满眼都是对我的鄙夷。
爸爸也看向我：
“陆婉歌，把镯子还给阿瑜！”
我紧紧攥着镯子：
“不可能……我不可能把妈妈的遗物给小三的孩子！”
“够了！”
体委一拳把我打倒在地：
“真是看不下去了！老子从来不打女人，可你实在太贱了！”
“阿瑜那么好的女孩，能让你这么欺负？你才是小三的孩子！你妈妈才是小三！”
众人一拥而上。
所有拳脚纷纷落在我身上，我缩成一团紧紧护着镯子：
“不！我妈妈是世上最好的女人！那边的才是小三！”
顾予知是唯一没上前的。
看着我被围殴在中间，他看向陆行洲：
“陆总，是不是先让他们停手比较好？”
我艰难地抬起头，从人缝里看向陆行洲。
虽然我恨他恨得要命，但危急关头，人总是习惯性向血亲求助。
“一个不孝女而已，该打。”
10
冰冷的声音传进耳朵。
“我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可她从不念我的好，还对阿瑜做出那种事，惩罚是应该的。”
落在我身上的拳脚越来越重，我把镯子护在胸前，牙齿把嘴唇咬破，拼尽全力大喊：
“好！我还！你这么多年给我和妈妈的钱，我都还给你！”
拳脚停了。
所有人惊讶地看着我：
“还钱？你知道陆总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吗？你还真当自己是首富了？”
我艰难地爬起来，鼻子嘴巴里都是血：
“超过五十元就要申请财务，能在我身上花多少钱？陆行洲，我会把钱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从此咱们恩断义绝！”
别墅陷入短暂的安静。
随后，陆行洲冷笑一声：
“难道把钱还清就能把恩还清啦？
“婉歌，十八年来我在你身上花费的只是钱吗？
“都说父母之恩，断头难还，为人父母在孩子身上付出的可不光是钱，还有好多看不见的东西。”
我愣了一下。
班委会的人开始推搡我：
“别不知好歹，陆总可是你的恩人，不是还钱就能还清的。”
“算了吧陆婉歌，也不看看自己是啥东西，恩情这东西可重了，你还不清。”
“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