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写在2014-15赛季中段皮尔洛遭遇状态危机时,之后的赛季末他告别你妇时我又写了一些随笔。这次重修,把两文合二为一,再补充修改了一些内容让上下文更连贯。
本文将要提到的几个重点,前腰、后腰、核心、节拍器等,让我们从头谈起吧。
皮尔洛,出道于布雷西亚,在那里他踢了3年中场/前腰,而后去了国米,再然后在米兰成为大师,这些都是大家熟知的故事。皮尔洛的职业生涯受两个人影响最深。安切洛蒂,大家都知道,那么说说另一个人,罗伯特·巴乔。
大多数人都知道皮尔洛出自布雷西亚,却很少有人知道,在国米得不到机会的皮尔洛,在去米兰之前,还曾被国米租还给布雷西亚半个赛季。这半个赛季,皮尔洛虽然只出场了10次,但是却遇到了他一生的偶像和老师,巴乔。那年的皮尔洛只有22岁,在国米的经历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成熟和不足,而彼时的巴乔,已经是意大利的传奇老妖,除了身体机能老化,其他技术无不炉火纯青。像巴乔一样踢球,是皮尔洛每天激励自己的口号。在巴乔身边训练、比赛,模仿巴乔的一切,控球、盘带、传球、任意球、远射、假动作,还有最重要的,大局观、对比赛的阅读,当然了,优雅二字也成为皮尔洛的铭牌之一。这半年,是皮尔洛飞速提高自己对足球全新理解的半年,影响了他终身。
世界上一切事物,都会有正反两面。在布雷西亚,由于巴乔是球队和前场当仁不让的核心,皮尔洛踢得位置是中前卫,给巴乔输送炮弹,同时,良好的位置感和奔跑能力,使得他成为防线前有力的防守屏障。不要小看睡皮,当年也是一个全能中场。从这时开始,皮尔洛的踢法,就是今天的“节拍器”。
赛季结束后,皮尔洛去了米兰。世界上总是有很多刻意去美化的传说,或者以讹传讹的谣言。譬如说加利尼亚慧眼识珠,安切洛蒂千里识马等等,总是让球迷们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但职业教练往往有本队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可能做到关注其他球队的球员表现太多,能偶尔看个其他球员的集锦,已经顶天了。因此,皮尔洛之所以被签到米兰,原因很简单,彼时米兰主力安布罗西尼重伤,加图索也有伤,在迫不得已的前提下,米兰必须要再买一个防守中场来替补,于是皮尔洛从踏上圣西罗的那一天起,位置就是防守型中场。那一年,米兰还在踢4-3-1-2的钻石阵形,前腰位置上是鲁伊科斯塔,还有塞尔吉奥等人,皮尔洛替补上场的位置大都是防守型中场,记忆中只有偶尔几场是前腰位置。
随后的几年直至巅峰期里,就是另一个熟知的故事,4个10号与圣诞树4-3-2-1。鲁伊科斯塔、里瓦尔多、西多夫、卡卡,前前后后这些人,皮尔洛无法与之任何一人竞争前腰的位置。换句话说,皮尔洛不具备踢前腰的顶级实力,发展前景也不乐观,技术上的缺陷相当明显。与其他几位10号相比较,首先年轻体力好,但绝对速度过慢,做不到在对方40米区域内的冲刺快节奏,更不用谈奔袭;其次,盘带能力侧重于护球,而过人和向前能力较弱,无法通过个人能力撕开对手防线;再次,远射能力较差,对球门的威胁小,彼时任意球也不是最好的;最后,传球能力,直塞和威胁球能力不足,最多是中规中矩。在圣诞树阵型里,舍甫琴科和因扎吉一般只能上一个,舍瓦是全能型前锋,单兵作战能力爆表,团队协作也很强,球队需要创造空间给他突破和奔袭,此时快速直塞球更能发挥舍瓦的能力;而因扎吉则属于纯抢点型前锋,带球可以忽视,当他在场上,又需要前腰球员通过强大的个人得分能力,来分担因扎吉的进球压力,因此,安切洛蒂不可能排皮尔洛站在前腰的位置,更不用提皮尔洛加盟米兰前也根本没有在前腰上证明过自己。综上所述,皮尔洛在前腰位置上其实是没有任何前途的,是一个失败品,恐怕即使是米兰球迷也不会否认。历史没有假设,YY的话,从今天来看现代足球的变革,对前腰的要求,皮尔洛如果继续打前腰,在不浪费自己天赋的前提下,顶级模版,就是里克尔梅了,但有多大的机会达到里克尔梅的水平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以里克尔梅的踢球方式,是彻底无缘于顶级豪门的,这是皮尔洛不甘心的。但是,得益于之前提到的,从巴乔身上学到的那些东西,皮尔洛在中路的防守型中场位置上却是如鱼得水,良好的大局观,极佳的位置感,优秀的脚法,优雅的身段,甚至不错的拦截能力(通过预判和位置感来阻截对手的传球路线),在另外两名防守中场的保护下,皮尔洛可以从容的拿球,观察场上局势,破坏对手进攻,组织发起己方进攻。与世界级的攻击手们配合,容易了很多,也掩盖了很多问题。此时的皮尔洛,踢得仍然是节拍器,出球快,不黏球,把握球队攻防节奏,提速或降速自如。由于年轻,体力好,奔跑能力强,皮尔洛在那支非常快速的米兰里,并没有拖后腿。
04年欧洲杯意大利小组不幸出局,但后两场皮尔洛在场上的表现,让继任的里皮意识到,意大利需要这个节拍器,于是自然的,确立了皮尔洛在球队中的首要地位。但那只意大利并没有所谓的绝对核心,那只意大利踢得更多的是整体足球,换句话说,多核。里皮从来不是一个依靠单一核心/巨星发家的教练,无论是90年代的巴乔,还是后来的齐达内,再算上内德维德,三个金球先生都不是里皮战术中的核心,都是战术拼图。随着本世纪初,意大利传统混凝土链式防守战术的崩塌,意大利足球整体上处于转型期,在这个时期里,传统4中卫战术被摒弃,传统工兵中场被淘汰,现代工兵中场(全能)涌现,现代边后卫和边前卫以及边锋上位,意甲范围内更多的球队开始采纳风靡世界的442或433。2006世界杯上,里皮的战术构想很成功,皮尔洛坐镇后方辅以贴身护卫加图索组成双后腰,在后场调动维持全队常态运转,而在进攻上,由托蒂穿针引线发起进攻,甚至完成最后一击,托尼扎根禁区实现前场战术支点,右翼的卡莫拉内西也常常分担托蒂的进攻压力,是最早边前腰的雏形。而防守时,佩罗塔跑不死的特点,也很大程度上减轻了屠夫加图索的防守扫荡压力。打出去的时候,意大利是4-2-3-1,而快速防守中,意大利变为4-3-2-1。每一枚棋子,都发挥了极为重要的战术作用,缺一不可。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说,没有托蒂、托尼、卡莫拉内西、佩罗塔和加图索中的任何一个,意大利拿冠军都是痴心妄想,更别忘了天降奇兵和稳若磐石的后防,卡纳瓦罗奉献了职业生涯中最辉煌的1个月。看到这里,聪明的你,也许已经看出点什么了。
对的,单核之殇。足球不仅仅是一个肉体上的游戏,同时也是心理上的游戏。所谓大心脏,就是对那些心里过硬的球员的褒奖。但是,再优秀的球员,也是人。只要是人,心理承受能力就会有极限,压力超负荷就会崩盘。现实比赛对精神的摧残是很残酷的,一个赛季40-50场比赛下来,普通人心理早就崩溃,还想着赢球?能赶紧踢完90分钟才是普遍心理。球员心理的调整,是球队常常要考虑的问题。而顶级球星面对压力,也常常不堪重负,外界的期望,球队的责任,一层又一层的枷锁。就说2006年,法国核心齐达内,惊世一头,黯然退役,就是心里崩塌的最好例子。又当爹,又当妈,既要组织进攻,又要破门得分,既要安抚队内各个大佬,还要提携各种小弟,拖着球队前进,面对媒体对内讧的猛追不舍还要面带笑容故作掩饰,再加上给多梅内克擦屁股,于是,最终一切的发生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意大利也有啊,巴乔。94年世界杯淘汰赛开始后,几乎重复了齐达内06年所做的一切,12码上留下的沉思的背影,谁能知道巴乔当时在想什么?以巴乔几乎意大利第一人的脚法,把点球踢成那个高射炮,天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谁又知道2004年托蒂吐口水的时候在想什么?98年的罗纳尔多也给后人留下千古难解的迷,不做恶意的揣测,年轻的外星人终究承受不了足球王国的那种万众瞩目的期待。
回到主题,在节拍器这个位置上,皮尔洛渐渐从一流的球星走向大师之列。这得益于皮尔洛的天赋,当然也得益于身边的队友。无论是在米兰,还是国家队,皮尔洛身边都不是泛泛之辈。此时的皮尔洛,还没有大修,身体机能还能支撑着自己在快速、慢速的节奏转换中从容的控制着。无论在俱乐部还是在国家队,都不需要他承担过多的责任和压力。
那么,问题来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我个人认为,分为两部分来看。首先看俱乐部位置和职责的变动。
位置有变动吗?当然有。06-07赛季,虽然舍瓦离去,但是靠着卡卡的爆发,创造了欧冠神话,报了去年被大逆转的仇,这是米兰最后一次打圣诞树阵型。随后安切洛蒂改打4-4-2菱形中场,把皮尔洛放在单后腰上。在菱形中场里,由于减少了一名前腰,另外两名防守型中场向边路靠近,覆盖边路防守,此时老迈的加图索和西多夫在兼顾防守的同时还要负担更多向前的串联,而不是全程保护皮尔洛。卡卡不是传统组织型前腰,而是后撤的前锋,其传威胁球能力也是一般水平,其对球门的攻击性远大于其组织能力,因此皮尔洛从此时开始,大部分时间独自站在防线前,从单纯的节拍器转变为承担了绝大部分组织任务的拖后组织型核心,米兰的节奏也变为皮尔洛的节奏+等待卡卡爆点技能的冷却。此后几年米兰再也没有创造任何优秀成绩,联赛惨淡,欧冠欧联都是一轮游。聪明的安切洛蒂当然看得出来米兰的问题,屠夫们老了,顶星们走了,前场缺少支点,防守缺少厚度,组织作用需要人分担,球队踢的体系是畸形的了。随着老贝对米兰的投入减少,两次联赛第三名后,安切洛蒂选择不背锅,走人了。
另一方面,国家队的核心之变。
2008年,再次踏上欧洲杯之路的意大利队,少了一个最关键之人的身影,托蒂。记得托蒂退出国家队的时候,舆论争议不断,有叫好的,有看衰的。甚至米兰体育报还恬不知耻的列出了托蒂接班人:罗西、夸利亚雷拉、罗西纳、乔文科、帕拉迪诺。看看这些名字,你还能笑得出来吗?欧洲杯上,在实力没有明显下滑的情况下,主帅多纳多尼先是尝试了不设前腰,结果被荷兰打穿,3球大败,随后立刻改变战术,使用佩罗塔顶上去,结果艰难逼平罗马尼亚,随后2球赢下难兄难弟群龙无首的法国出线,德罗西居中,皮尔洛踢得是右防守中场,说服力有多少,仁者见仁,最后常规时间逼平西班牙点球告负成就了对手欧洲之王之路的比赛,皮尔洛不在场上。固然你的盾不再坚固了,如果连矛都没有了,谈何胜利?托蒂之后,意大利再无前场攻击核心。从多条腿走路,到两条腿走路,最终变成一条腿走路。皮尔洛没有替代者,远不如托蒂没有替代者触目惊心。皮尔洛是一块掩盖意大利后继无人最后的遮羞布。在国家队里,皮尔洛遇到的问题和米兰如出一辙,没有人分担他的组织压力,全队围绕他等着喂球,等着创造机会。
2012欧洲杯,意大利拿到了06世界杯后最好的大赛成绩。但这届比赛,普兰德利没有走寻常路。首场皮尔洛被藏在了莫塔(对,就是你妇现在的主教练)和马尔基西奥身后,再加上跑不死的贾切利尼,成功逼平西班牙,随后又如法炮制,和逐渐进入巅峰的克罗地亚踢平。特别是看到球队破门乏术以后,普兰德利大胆做出改变,在和克罗地亚的比赛里,把莫塔顶在了前腰的位置上。随后淘汰赛里面对英格兰、德国,乃至决赛再战西班牙,蒙托利沃在前腰位置上也发挥了类似托蒂分锅的作用。这些战术上的尝试都是怎样用好皮尔洛的启示。皮尔洛只能打单后腰或拖后吗,是个伪命题。这个问题在皮尔洛来尤文扶贫之前根本不存在。
时光流转,阿莱格里来到了米兰。新官上任三把火,安切洛蒂做不到的事情,阿莱格里更不可能做到。既然现有阵容,多套战术都打过,依然没有成绩,那么,对,不破不立,皮尔洛被边缘化,黑又硬上位。大伊布前场支点作用无人能及,范博梅尔的防守能力也非皮尔洛可以望其项背,前腰位置上的暴力王子博阿滕的奔跑能力宛如巅峰卡卡,爆射又像里瓦尔多,在前场第三点进攻上的战术价值极高。于是,范博梅尔坐镇后腰,伊布大杀四方同时掩护罗比尼奥突破,博阿滕、西多夫轮番插上,辅以加图索的上下保护串联,这就是战术体系。凭借这套战术,阿莱格里帮助米兰拿回阔别已久的冠军。此时此刻,皮尔洛在阵中再也没有自己的位置了。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技术特点类似的替补,而皮尔洛是独一无二的,他替不了别人,别人也替不了他。
皮尔洛是个聪明人,主教练并没有说你没用了,但是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确实不再是球队核心,踢上主力是奢望的。于是,皮尔洛决定出走。纵然传说纷纷,但事实上,能给皮尔洛提供大合同的顶级球队寥寥。彼时的强队各有各自的成熟战术体系,没有球队愿意为皮尔洛改变既有战术,在这种情况下,皮尔洛无法确保一个主力位置,面对的竞争压力很大,对32岁的皮尔洛来说,又不想过早的离开主流联赛,或去弱队养老,自然的,来深陷泥潭的尤文图斯技术扶贫,既有主力保证,又有钱赚,无疑是最佳选择。
彼时的尤文是个什么情况?球队陷入怪圈,明明有着不错的球员,却始终踢不出想要的足球。为什么?俱乐部操之过急,主教练战术不明确,球员进取心缺失,几个树立起来的核心无论是克拉西奇,还是迭戈,都没有在豪门踢核心的经验,无法承担起尤文的期待,在重压下迷失,球队也是一团散沙。
2011年夏天,皮尔洛驾临都灵。伴随着同年9月8日新主场尤文图斯竞技场的揭幕,彼时的尤文图斯无疑正处于一个激动人心的时期。这一年俱乐部新管理层上台,大清洗,招兵买马,功勋孔蒂上位主教练,铁腕治军,文能镇住更衣室,武能打造适合尤文的战术。迅速扭转了球队士气,同时确定了皮尔洛为核心的打法。在新主场的第一场联赛里,皮尔洛就用他的魔法为日后接连的胜利拉开了序幕 —— 那是在9月11日,就在新主场揭幕仪式的3天之后,尤文图斯主场迎战帕尔马,开场仅仅16分钟,意大利大师就用一个精准绝伦的助攻,帮助利希施泰纳破门得分!这无疑是未来一段辉煌成就到来之前最醒目的标志。直到2012年的2月份,斑马球迷才等到了皮尔洛身穿黑白战袍的尤文首球,当然,这一点点等待绝对是值得的。当时尤文对阵卡塔尼亚,获得了禁区边缘的任意球机会,只见皮大师从容的站在球前,充满了自信,哨响之后,皮球入网,波浪起伏的球网,与现场欢腾的球迷,融为一体。这只是他为尤文打入总计19粒进球的第一个而已,然而,粒粒精彩珍贵,就像王冠上璀璨的宝石一样。
不是说单核不好吗?非也非也。此时的皮尔洛,身边有了马尔基西奥和比达尔的保护,逼近了颠峰时期的加图索和安布罗西尼。同时尤文在前场有武奇尼奇这个拿球点可以组织前场进攻,有马特里在禁区打掩护,边路上还有跑不死的利希施泰纳和佩佩,轮番冲击。皮尔洛的弱点被掩盖了,皮尔洛对节奏的把握控制、中后场的梳理调度、以及策应进攻能力在两个b2b中前卫的协助下放大了。同时,越来越纯熟的任意球技术,也帮助球队在艰难的时刻打开局面。皮尔洛的冠军经验,敬业的训练态度,在场上和场下都带动着迷失多年的尤文球员,慢慢的,大家懂得了如何踢高水平的足球,如何向冠军发起冲击。此时的皮尔洛,踢得好,获得赞誉,踢得不好,也不会背锅。在第一冠的赛季里,球迷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赛季不败、老队长孔蒂的铁腕治军、以及队长皮耶罗的去留身上,同时皮尔洛过往的履历和状态,也无法让人有指责的借口。这样一个宽松的环境,无异于在精神上解放了皮尔洛把球队抗在身上的重担,心理上的平和,换来的就是高水平的表现,皮尔洛是在享受足球。
皮尔洛以他精湛绝伦的任意球技巧闻名于世,在2013-14赛季,他打入5粒任意球,任意球大师的名号名不虚传。甚至,当贵妇人每次赢得任意球机会的时候——当然,是皮大师最钟爱的位置,禁区外一点点,靠近球门中央,不会偏离太远—— 整场球迷都会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任意点球”即将出现。无论是弧线球,或者人墙之下的滚地球,又或是落叶球、电梯球,脚法虽然有不同,但结果往往是一样的,破门得分! 虽然皮尔洛是一个卓越的组织者,总是为他的队友们创造着机会,但是当有机会可以射门得分的时候,皮尔洛也从不犹豫。他总是能打进那些决定比赛胜负的进球。 2014年3月,他在5天里打入两记精彩绝伦的任意球。先是3月16日,第89分钟他直接任意球破门带领尤文1-0战胜对手,这宝贵3分帮助斑马军团以赛季末荣获102分的意甲历史纪录登顶冠军。紧接着3月20日在欧联杯的比赛中,在对佛罗伦萨的的比赛中,皮尔洛又用一个直接任意球绝杀引爆了现场火热的气氛,晋级半决赛。
岁月不饶人,天才也终将老去。三连冠的最后一年,皮尔洛已经34岁了,跑动速度越来越慢。皮尔洛依赖症从米兰说到国家队,从国家队说到尤文,不知不觉,已经有4,5年了。随着身体机能的下滑,盯防皮尔洛成为越来越容易的事情,甚至只需要干扰,就已经可以逼迫皮尔洛失误。假动作晃动,原地转身摆脱等常用技能,在皮尔洛身上看到的越来越少,而看到更多的,是皮尔洛一次又一次利用经验“摔倒”。习惯了胜利的尤文,对皮尔洛的依赖反而更重了。毕竟皮尔洛是给尤文带来最直接变化的球员,毕竟是意大利历史名人堂级别的人物。电话门前的冠军们,如今只剩下了布冯一人,而队内其他球员的冠军经验全都是跟着皮尔洛混出来的,皮尔洛可以说是他们的启蒙恩师、再生父母。抛开教练不谈,皮尔洛无疑就是场上的带头大哥,唯皮尔洛是从,是球员内心的默认想法。这是一种崇拜,就像对老队长皮耶罗的崇拜,在训练和比赛中建立起来的,“坚不可摧”,这种对皮尔洛的崇拜给了他独一无二的信任。孔蒂想没想办法改变呢?想了,例如增加博努奇出球的次数,例如鼓励博格巴进攻,例如特维斯后撤拿球。但归根到底,孔蒂的352里,皮尔洛是最重要的一环。无论是分给左右边路的阿萨莫阿、利希施泰纳,还是前场特维斯、马尔基西奥、比达尔等插上反越位,都需要皮尔洛的创造力和传球。缺少了皮尔洛的352,运转只是比着葫芦画瓢,虽然看起来仍是那个模样,但却缺少致命一传的那个关键人物。而即使皮尔洛在场上,受状态、高出勤疲劳和职责过多的重压,在皮尔洛发挥不出水平的时候,球队运转也完全陷入瘫痪。这种依赖,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与阵型无关,而继续重压下的核之崩塌,也就不远了。
2014-15赛季,阿莱格里从米兰辗转来到尤文,救火孔蒂赛季前突然的辞职。阿莱格里和皮尔洛这对老冤家再次碰头。阿莱格里对皮尔洛的能力了如指掌,对这三年皮尔洛的第三春也默然,更可以看得出35岁的皮尔洛,基本已经维持不住高水平的状态。这个赛季前半段的几场皮尔洛首发的比赛,对罗马中场被压制,对萨索洛,送温暖,对奥林匹亚科斯,老态尽显,不仅拖慢球队进攻,无力把握节奏,还频繁失误,堪称赛季最灾难的表现。而在这三场比赛里当皮尔洛被替换下场后,球队的改观又是显而易见的,速度起来了,跑得更快了,进攻回合数多了,球队的配合也更多了。马尔基西奥的蜕变让阿莱格里下决心变阵,改踢四后卫,增加博努奇的长传调度,改菱形中场,把比达尔推向前腰,马尔基西奥坐镇后场类似当年的安布罗西奥,球队整体提速。靠着变阵之后的效果,尤文一路过关斩将,不仅保住了动荡赛季的联赛冠军,还一路杀进了欧冠决赛,重新站回了欧战之巅。这个赛季皮尔洛的名场面莫过于2014年11月尤文图斯竞技场与死敌都灵的德比大战。面对胶着挣扎的最后局面,皮尔洛依然保持着一颗清醒的头脑。就在比赛加时赛还有6秒钟即将结束的时候,场面上依然是平局,皮尔洛鬼魅般的出现在关键位置,接到队友比达尔的传球,用一记势大力沉、不可阻挡的远射打入球门下角,绝杀对手,而这个进球,足以计入都灵尖塔德比的史册。他进球后怒吼宣泄的画面刻骨铭心。
欧冠决赛是皮尔洛最后一次在欧战的舞台上展现自己。比赛失利之后,皮尔洛也留下了遗憾的泪水,他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留给这些年轻的天才们了。正大踏步迈向世界级中场的博格巴安慰皮尔洛的画面成为经典。
皮尔洛是一个安静的领袖,在中场沉稳的组织者,在对手防线前游走的幽灵。他可以在突然之间鬼魅般撕开对手的防线,用一击过顶挑传击倒对手,使其臣服膝下。作为常规武器,这是其他优秀中场身上少有的特点。拥有皮尔洛的4个梦幻般的赛季,是尤文图斯的荣誉也是荣幸。
结束了自己在尤文图斯梦幻般的4年之后,他的下一站是美国大联盟球队,纽约城FC俱乐部。在那里,他享受了作为职业球员最后的2年快乐时光,随即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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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性格决定了我并不会特别喜欢一个人,像粉丝一样包容他的缺点。即使如此,皮尔洛应该是我最喜欢的意大利球员,超过了布冯,也超过了“还未正式退役”的队长皮耶罗。第一次认识这个名字,是99年的一款叫做世界足球经理的游戏,育碧出品,而彼时在国米的阵容中,隐藏着一个叫做pirlo的球员,稍加培养就可以成为游戏中最粗的大腿。那时的我很少接触英文网站,对pirlo和piero还傻傻的分不清楚。然而就是这个球员,成为自从99年开始,再到2000年我买的第一款正版足球经理游戏(世界足球经理2000),再到后来每代必买的CM系列、FM系列,皮尔洛都是我一定想尽办法收入球队的球员。伴随着游戏,也开始在现实里关注着这个游戏中潜力无限的小妖,从国米,到雷吉纳,到布雷西亚,到米兰。从“默默无闻”到欧青赛MVP,从意甲边缘人物,成长为豪门大腿,乃至意大利的核心,走上欧冠和世界杯的巅峰。
皮尔洛用他出众的技术吸引了我,这个非典型意大利人,技术细腻不粗糙,虽然没有古典前腰灵动的突破,但他在后腰位置上一次又一次充满想象力的过顶直传,让我拍案叫绝。有一种球员,可以成为模版,成为这个位置上,这个踢法的历史代表人物,皮尔洛无疑就是这样的人。这个公认的中场大师,与更擅长上下衔接,精准直塞的哈维,隔海呼应。众所周知,在场上能有上帝视角的球员不多,而当上帝视角出现后,能用一记挑传撕破防线制造单刀机会的球员,更是少之又少。进而在此之上的,一场比赛里能够频频送出如此威胁球的球员,唯有皮尔洛一人。无论是在带球推进中,还是在背身护球中,还是接应队友传球的跑位中,只要球到了皮尔洛脚下,电光火石间,他的魔法就会展现,随之而来的,就是挑传、过顶、反越位、射门得分。动作的舒展,一气的呵成,你想得到的,你想不到的,皮尔洛都能做到。看皮尔洛踢球是一种享受,很多时候,在其他球员上永远出现不了的创造,只能在录像里反复的回味,在游戏里反复的模拟再现。
就是这样的一个球员,即使他在宿敌AC米兰的阵中,也足以吸引着我的眼球,看米兰的球,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皮尔洛,即使是星光灿烂的阵容,皮尔洛也是最耀眼的那一个。在那里,他两获意甲桂冠,两次走上欧冠巅峰,并随意大利队捧回了世界杯。那是他的第一个巅峰。从乙级回来的头两年,作为尤文铁杆,还是有期待的,大把大把挥洒的钞票,第一年就获得了亚军第二年是季军,随着迭戈梅洛等人的加盟,理应对未来有更多的期待,然而现实的残忍击碎了梦想。实干,并不等于冠军。毫无疑问,他们都是优秀的球员,在一个秩序完整的争冠球队里,他们会是好的拼板,但是在那支挣扎的尤文里,没有秩序,没有体系,在茫然失措中,一个一个的迷失了自己。两年第七是苦涩的,那种付出了很多,却没有回报的感觉,一片黑暗。然而,就是在这片黑暗中,皮尔洛驾临都灵,带来了黎明前的那道曙光。
坦白地讲,当传出皮尔洛可能离开AC米兰的时候,我是不信的,在我心里,这个和米兰连续走上巅峰的人,似乎没有理由在职业生涯的后期离开。31岁,对于一个中场大师来说,虽然老了,但绝不是末路。进一步说,甚至当传出尤文可能签下皮尔洛的时候,我都是不相信的,国米球迷、米兰名宿尤文?我摇了摇头。于是,当马洛塔宣布皮尔洛加盟尤文图斯的时候,我反复看了几遍新闻,来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然后,自然是窃喜不已,因为我知道,冠军不远了。无论是在AC米兰,还是意大利国家队,皮尔洛都是那个把握节奏,运转球队的人。是的,皮尔洛有弱点,而且弱点很明显,或许一部分人因此认为他不配做大师,然而,试问谁没有弱点?一个好的体系,应当掩盖球员的弱点,发挥出球员的优点。安切洛蒂是这么做的,里皮是这么做的,孔蒂也是这么做的。所以,胜利、冠军,一个接着一个,是那么的理所应当。不败夺冠、卫冕冠军、102分破历史纪录、4连冠、双冠王、欧冠决赛,甚至是欧洲杯的决赛场地上,几乎在所有的顶级比赛里,都有意大利大师的身影,他是无不例外的核心,甚至是核心中的核心。皮尔洛,随着尤文的崛起,也登上了自己的第二个巅峰。
这四年,是尤文涅磐重生重回巅峰的四年,这一切的奠基人无疑是俱乐部高层的努力与坚持,而领导球员在球场上找回自信,重塑尤文精神,习惯胜利和冠军的,却是那个低调的21号。低调的大师仿佛在生活中是不存在的,没有一点花边,没有一丝不协调的声音,而到了球场上,皮尔洛就是魔术师的化身,施展着一次次不可思议的魔法。不再重复皮尔洛的战术作用,不再重复皮尔洛随着年龄增大愈发显著的弱点,当2015年6月6日皮尔洛站在德国柏林奥林匹克球场上的时候,他配得上站在那里,享受着职业生涯最后的荣光,这是他应得的荣耀。虽然,事后来看,也许不首发他,或许变数更多。
4年一瞬间,只是足球和尤文历史上短短的一瞬,而皮尔洛却似乎在这里效力了长达几十年。他和都灵这座城市、和尤文图斯这支球队,那种完美的契合感,仿佛是与生俱来的默契。这种错觉,常常会让人忘记他从哪里来,在哪里经历过什么样的故事。尤文名宿?毫无疑问。
再见皮尔洛,无论是踢球,还是执教,你都会找到足球的快乐。而朴素的黑白色,在你心中留下了最重要的颜色,和你荣耀的红黑色,甚至是你挚爱的蓝黑色,填满了你足球世界的天空。
再见,大师,说不出的再见,皮尔洛。
原文写在2014-15赛季中段皮尔洛遭遇状态危机时,之后的赛季末他告别你妇时我又写了一些随笔。这次重修,把两文合二为一,再补充修改了一些内容让上下文更连贯。
本文将要提到的几个重点,前腰、后腰、核心、节拍器等,让我们从头谈起吧。
皮尔洛,出道于布雷西亚,在那里他踢了3年中场/前腰,而后去了国米,再然后在米兰成为大师,这些都是大家熟知的故事。皮尔洛的职业生涯受两个人影响最深。安切洛蒂,大家都知道,那么说说另一个人,罗伯特·巴乔。
大多数人都知道皮尔洛出自布雷西亚,却很少有人知道,在国米得不到机会的皮尔洛,在去米兰之前,还曾被国米租还给布雷西亚半个赛季。这半个赛季,皮尔洛虽然只出场了10次,但是却遇到了他一生的偶像和老师,巴乔。那年的皮尔洛只有22岁,在国米的经历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成熟和不足,而彼时的巴乔,已经是意大利的传奇老妖,除了身体机能老化,其他技术无不炉火纯青。像巴乔一样踢球,是皮尔洛每天激励自己的口号。在巴乔身边训练、比赛,模仿巴乔的一切,控球、盘带、传球、任意球、远射、假动作,还有最重要的,大局观、对比赛的阅读,当然了,优雅二字也成为皮尔洛的铭牌之一。这半年,是皮尔洛飞速提高自己对足球全新理解的半年,影响了他终身。
世界上一切事物,都会有正反两面。在布雷西亚,由于巴乔是球队和前场当仁不让的核心,皮尔洛踢得位置是中前卫,给巴乔输送炮弹,同时,良好的位置感和奔跑能力,使得他成为防线前有力的防守屏障。不要小看睡皮,当年也是一个全能中场。从这时开始,皮尔洛的踢法,就是今天的“节拍器”。
赛季结束后,皮尔洛去了米兰。世界上总是有很多刻意去美化的传说,或者以讹传讹的谣言。譬如说加利尼亚慧眼识珠,安切洛蒂千里识马等等,总是让球迷们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但职业教练往往有本队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可能做到关注其他球队的球员表现太多,能偶尔看个其他球员的集锦,已经顶天了。因此,皮尔洛之所以被签到米兰,原因很简单,彼时米兰主力安布罗西尼重伤,加图索也有伤,在迫不得已的前提下,米兰必须要再买一个防守中场来替补,于是皮尔洛从踏上圣西罗的那一天起,位置就是防守型中场。那一年,米兰还在踢4-3-1-2的钻石阵形,前腰位置上是鲁伊科斯塔,还有塞尔吉奥等人,皮尔洛替补上场的位置大都是防守型中场,记忆中只有偶尔几场是前腰位置。
随后的几年直至巅峰期里,就是另一个熟知的故事,4个10号与圣诞树4-3-2-1。鲁伊科斯塔、里瓦尔多、西多夫、卡卡,前前后后这些人,皮尔洛无法与之任何一人竞争前腰的位置。换句话说,皮尔洛不具备踢前腰的顶级实力,发展前景也不乐观,技术上的缺陷相当明显。与其他几位10号相比较,首先年轻体力好,但绝对速度过慢,做不到在对方40米区域内的冲刺快节奏,更不用谈奔袭;其次,盘带能力侧重于护球,而过人和向前能力较弱,无法通过个人能力撕开对手防线;再次,远射能力较差,对球门的威胁小,彼时任意球也不是最好的;最后,传球能力,直塞和威胁球能力不足,最多是中规中矩。在圣诞树阵型里,舍甫琴科和因扎吉一般只能上一个,舍瓦是全能型前锋,单兵作战能力爆表,团队协作也很强,球队需要创造空间给他突破和奔袭,此时快速直塞球更能发挥舍瓦的能力;而因扎吉则属于纯抢点型前锋,带球可以忽视,当他在场上,又需要前腰球员通过强大的个人得分能力,来分担因扎吉的进球压力,因此,安切洛蒂不可能排皮尔洛站在前腰的位置,更不用提皮尔洛加盟米兰前也根本没有在前腰上证明过自己。综上所述,皮尔洛在前腰位置上其实是没有任何前途的,是一个失败品,恐怕即使是米兰球迷也不会否认。历史没有假设,YY的话,从今天来看现代足球的变革,对前腰的要求,皮尔洛如果继续打前腰,在不浪费自己天赋的前提下,顶级模版,就是里克尔梅了,但有多大的机会达到里克尔梅的水平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以里克尔梅的踢球方式,是彻底无缘于顶级豪门的,这是皮尔洛不甘心的。但是,得益于之前提到的,从巴乔身上学到的那些东西,皮尔洛在中路的防守型中场位置上却是如鱼得水,良好的大局观,极佳的位置感,优秀的脚法,优雅的身段,甚至不错的拦截能力(通过预判和位置感来阻截对手的传球路线),在另外两名防守中场的保护下,皮尔洛可以从容的拿球,观察场上局势,破坏对手进攻,组织发起己方进攻。与世界级的攻击手们配合,容易了很多,也掩盖了很多问题。此时的皮尔洛,踢得仍然是节拍器,出球快,不黏球,把握球队攻防节奏,提速或降速自如。由于年轻,体力好,奔跑能力强,皮尔洛在那支非常快速的米兰里,并没有拖后腿。
04年欧洲杯意大利小组不幸出局,但后两场皮尔洛在场上的表现,让继任的里皮意识到,意大利需要这个节拍器,于是自然的,确立了皮尔洛在球队中的首要地位。但那只意大利并没有所谓的绝对核心,那只意大利踢得更多的是整体足球,换句话说,多核。里皮从来不是一个依靠单一核心/巨星发家的教练,无论是90年代的巴乔,还是后来的齐达内,再算上内德维德,三个金球先生都不是里皮战术中的核心,都是战术拼图。随着本世纪初,意大利传统混凝土链式防守战术的崩塌,意大利足球整体上处于转型期,在这个时期里,传统4中卫战术被摒弃,传统工兵中场被淘汰,现代工兵中场(全能)涌现,现代边后卫和边前卫以及边锋上位,意甲范围内更多的球队开始采纳风靡世界的442或433。2006世界杯上,里皮的战术构想很成功,皮尔洛坐镇后方辅以贴身护卫加图索组成双后腰,在后场调动维持全队常态运转,而在进攻上,由托蒂穿针引线发起进攻,甚至完成最后一击,托尼扎根禁区实现前场战术支点,右翼的卡莫拉内西也常常分担托蒂的进攻压力,是最早边前腰的雏形。而防守时,佩罗塔跑不死的特点,也很大程度上减轻了屠夫加图索的防守扫荡压力。打出去的时候,意大利是4-2-3-1,而快速防守中,意大利变为4-3-2-1。每一枚棋子,都发挥了极为重要的战术作用,缺一不可。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说,没有托蒂、托尼、卡莫拉内西、佩罗塔和加图索中的任何一个,意大利拿冠军都是痴心妄想,更别忘了天降奇兵和稳若磐石的后防,卡纳瓦罗奉献了职业生涯中最辉煌的1个月。看到这里,聪明的你,也许已经看出点什么了。
对的,单核之殇。足球不仅仅是一个肉体上的游戏,同时也是心理上的游戏。所谓大心脏,就是对那些心里过硬的球员的褒奖。但是,再优秀的球员,也是人。只要是人,心理承受能力就会有极限,压力超负荷就会崩盘。现实比赛对精神的摧残是很残酷的,一个赛季40-50场比赛下来,普通人心理早就崩溃,还想着赢球?能赶紧踢完90分钟才是普遍心理。球员心理的调整,是球队常常要考虑的问题。而顶级球星面对压力,也常常不堪重负,外界的期望,球队的责任,一层又一层的枷锁。就说2006年,法国核心齐达内,惊世一头,黯然退役,就是心里崩塌的最好例子。又当爹,又当妈,既要组织进攻,又要破门得分,既要安抚队内各个大佬,还要提携各种小弟,拖着球队前进,面对媒体对内讧的猛追不舍还要面带笑容故作掩饰,再加上给多梅内克擦屁股,于是,最终一切的发生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意大利也有啊,巴乔。94年世界杯淘汰赛开始后,几乎重复了齐达内06年所做的一切,12码上留下的沉思的背影,谁能知道巴乔当时在想什么?以巴乔几乎意大利第一人的脚法,把点球踢成那个高射炮,天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谁又知道2004年托蒂吐口水的时候在想什么?98年的罗纳尔多也给后人留下千古难解的迷,不做恶意的揣测,年轻的外星人终究承受不了足球王国的那种万众瞩目的期待。
回到主题,在节拍器这个位置上,皮尔洛渐渐从一流的球星走向大师之列。这得益于皮尔洛的天赋,当然也得益于身边的队友。无论是在米兰,还是国家队,皮尔洛身边都不是泛泛之辈。此时的皮尔洛,还没有大修,身体机能还能支撑着自己在快速、慢速的节奏转换中从容的控制着。无论在俱乐部还是在国家队,都不需要他承担过多的责任和压力。
那么,问题来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我个人认为,分为两部分来看。首先看俱乐部位置和职责的变动。
位置有变动吗?当然有。06-07赛季,虽然舍瓦离去,但是靠着卡卡的爆发,创造了欧冠神话,报了去年被大逆转的仇,这是米兰最后一次打圣诞树阵型。随后安切洛蒂改打4-4-2菱形中场,把皮尔洛放在单后腰上。在菱形中场里,由于减少了一名前腰,另外两名防守型中场向边路靠近,覆盖边路防守,此时老迈的加图索和西多夫在兼顾防守的同时还要负担更多向前的串联,而不是全程保护皮尔洛。卡卡不是传统组织型前腰,而是后撤的前锋,其传威胁球能力也是一般水平,其对球门的攻击性远大于其组织能力,因此皮尔洛从此时开始,大部分时间独自站在防线前,从单纯的节拍器转变为承担了绝大部分组织任务的拖后组织型核心,米兰的节奏也变为皮尔洛的节奏+等待卡卡爆点技能的冷却。此后几年米兰再也没有创造任何优秀成绩,联赛惨淡,欧冠欧联都是一轮游。聪明的安切洛蒂当然看得出来米兰的问题,屠夫们老了,顶星们走了,前场缺少支点,防守缺少厚度,组织作用需要人分担,球队踢的体系是畸形的了。随着老贝对米兰的投入减少,两次联赛第三名后,安切洛蒂选择不背锅,走人了。
另一方面,国家队的核心之变。
2008年,再次踏上欧洲杯之路的意大利队,少了一个最关键之人的身影,托蒂。记得托蒂退出国家队的时候,舆论争议不断,有叫好的,有看衰的。甚至米兰体育报还恬不知耻的列出了托蒂接班人:罗西、夸利亚雷拉、罗西纳、乔文科、帕拉迪诺。看看这些名字,你还能笑得出来吗?欧洲杯上,在实力没有明显下滑的情况下,主帅多纳多尼先是尝试了不设前腰,结果被荷兰打穿,3球大败,随后立刻改变战术,使用佩罗塔顶上去,结果艰难逼平罗马尼亚,随后2球赢下难兄难弟群龙无首的法国出线,德罗西居中,皮尔洛踢得是右防守中场,说服力有多少,仁者见仁,最后常规时间逼平西班牙点球告负成就了对手欧洲之王之路的比赛,皮尔洛不在场上。固然你的盾不再坚固了,如果连矛都没有了,谈何胜利?托蒂之后,意大利再无前场攻击核心。从多条腿走路,到两条腿走路,最终变成一条腿走路。皮尔洛没有替代者,远不如托蒂没有替代者触目惊心。皮尔洛是一块掩盖意大利后继无人最后的遮羞布。在国家队里,皮尔洛遇到的问题和米兰如出一辙,没有人分担他的组织压力,全队围绕他等着喂球,等着创造机会。
2012欧洲杯,意大利拿到了06世界杯后最好的大赛成绩。但这届比赛,普兰德利没有走寻常路。首场皮尔洛被藏在了莫塔(对,就是你妇现在的主教练)和马尔基西奥身后,再加上跑不死的贾切利尼,成功逼平西班牙,随后又如法炮制,和逐渐进入巅峰的克罗地亚踢平。特别是看到球队破门乏术以后,普兰德利大胆做出改变,在和克罗地亚的比赛里,把莫塔顶在了前腰的位置上。随后淘汰赛里面对英格兰、德国,乃至决赛再战西班牙,蒙托利沃在前腰位置上也发挥了类似托蒂分锅的作用。这些战术上的尝试都是怎样用好皮尔洛的启示。皮尔洛只能打单后腰或拖后吗,是个伪命题。这个问题在皮尔洛来尤文扶贫之前根本不存在。
时光流转,阿莱格里来到了米兰。新官上任三把火,安切洛蒂做不到的事情,阿莱格里更不可能做到。既然现有阵容,多套战术都打过,依然没有成绩,那么,对,不破不立,皮尔洛被边缘化,黑又硬上位。大伊布前场支点作用无人能及,范博梅尔的防守能力也非皮尔洛可以望其项背,前腰位置上的暴力王子博阿滕的奔跑能力宛如巅峰卡卡,爆射又像里瓦尔多,在前场第三点进攻上的战术价值极高。于是,范博梅尔坐镇后腰,伊布大杀四方同时掩护罗比尼奥突破,博阿滕、西多夫轮番插上,辅以加图索的上下保护串联,这就是战术体系。凭借这套战术,阿莱格里帮助米兰拿回阔别已久的冠军。此时此刻,皮尔洛在阵中再也没有自己的位置了。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技术特点类似的替补,而皮尔洛是独一无二的,他替不了别人,别人也替不了他。
皮尔洛是个聪明人,主教练并没有说你没用了,但是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确实不再是球队核心,踢上主力是奢望的。于是,皮尔洛决定出走。纵然传说纷纷,但事实上,能给皮尔洛提供大合同的顶级球队寥寥。彼时的强队各有各自的成熟战术体系,没有球队愿意为皮尔洛改变既有战术,在这种情况下,皮尔洛无法确保一个主力位置,面对的竞争压力很大,对32岁的皮尔洛来说,又不想过早的离开主流联赛,或去弱队养老,自然的,来深陷泥潭的尤文图斯技术扶贫,既有主力保证,又有钱赚,无疑是最佳选择。
彼时的尤文是个什么情况?球队陷入怪圈,明明有着不错的球员,却始终踢不出想要的足球。为什么?俱乐部操之过急,主教练战术不明确,球员进取心缺失,几个树立起来的核心无论是克拉西奇,还是迭戈,都没有在豪门踢核心的经验,无法承担起尤文的期待,在重压下迷失,球队也是一团散沙。
2011年夏天,皮尔洛驾临都灵。伴随着同年9月8日新主场尤文图斯竞技场的揭幕,彼时的尤文图斯无疑正处于一个激动人心的时期。这一年俱乐部新管理层上台,大清洗,招兵买马,功勋孔蒂上位主教练,铁腕治军,文能镇住更衣室,武能打造适合尤文的战术。迅速扭转了球队士气,同时确定了皮尔洛为核心的打法。在新主场的第一场联赛里,皮尔洛就用他的魔法为日后接连的胜利拉开了序幕 —— 那是在9月11日,就在新主场揭幕仪式的3天之后,尤文图斯主场迎战帕尔马,开场仅仅16分钟,意大利大师就用一个精准绝伦的助攻,帮助利希施泰纳破门得分!这无疑是未来一段辉煌成就到来之前最醒目的标志。直到2012年的2月份,斑马球迷才等到了皮尔洛身穿黑白战袍的尤文首球,当然,这一点点等待绝对是值得的。当时尤文对阵卡塔尼亚,获得了禁区边缘的任意球机会,只见皮大师从容的站在球前,充满了自信,哨响之后,皮球入网,波浪起伏的球网,与现场欢腾的球迷,融为一体。这只是他为尤文打入总计19粒进球的第一个而已,然而,粒粒精彩珍贵,就像王冠上璀璨的宝石一样。
不是说单核不好吗?非也非也。此时的皮尔洛,身边有了马尔基西奥和比达尔的保护,逼近了颠峰时期的加图索和安布罗西尼。同时尤文在前场有武奇尼奇这个拿球点可以组织前场进攻,有马特里在禁区打掩护,边路上还有跑不死的利希施泰纳和佩佩,轮番冲击。皮尔洛的弱点被掩盖了,皮尔洛对节奏的把握控制、中后场的梳理调度、以及策应进攻能力在两个b2b中前卫的协助下放大了。同时,越来越纯熟的任意球技术,也帮助球队在艰难的时刻打开局面。皮尔洛的冠军经验,敬业的训练态度,在场上和场下都带动着迷失多年的尤文球员,慢慢的,大家懂得了如何踢高水平的足球,如何向冠军发起冲击。此时的皮尔洛,踢得好,获得赞誉,踢得不好,也不会背锅。在第一冠的赛季里,球迷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赛季不败、老队长孔蒂的铁腕治军、以及队长皮耶罗的去留身上,同时皮尔洛过往的履历和状态,也无法让人有指责的借口。这样一个宽松的环境,无异于在精神上解放了皮尔洛把球队抗在身上的重担,心理上的平和,换来的就是高水平的表现,皮尔洛是在享受足球。
皮尔洛以他精湛绝伦的任意球技巧闻名于世,在2013-14赛季,他打入5粒任意球,任意球大师的名号名不虚传。甚至,当贵妇人每次赢得任意球机会的时候——当然,是皮大师最钟爱的位置,禁区外一点点,靠近球门中央,不会偏离太远—— 整场球迷都会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任意点球”即将出现。无论是弧线球,或者人墙之下的滚地球,又或是落叶球、电梯球,脚法虽然有不同,但结果往往是一样的,破门得分! 虽然皮尔洛是一个卓越的组织者,总是为他的队友们创造着机会,但是当有机会可以射门得分的时候,皮尔洛也从不犹豫。他总是能打进那些决定比赛胜负的进球。 2014年3月,他在5天里打入两记精彩绝伦的任意球。先是3月16日,第89分钟他直接任意球破门带领尤文1-0战胜对手,这宝贵3分帮助斑马军团以赛季末荣获102分的意甲历史纪录登顶冠军。紧接着3月20日在欧联杯的比赛中,在对佛罗伦萨的的比赛中,皮尔洛又用一个直接任意球绝杀引爆了现场火热的气氛,晋级半决赛。
岁月不饶人,天才也终将老去。三连冠的最后一年,皮尔洛已经34岁了,跑动速度越来越慢。皮尔洛依赖症从米兰说到国家队,从国家队说到尤文,不知不觉,已经有4,5年了。随着身体机能的下滑,盯防皮尔洛成为越来越容易的事情,甚至只需要干扰,就已经可以逼迫皮尔洛失误。假动作晃动,原地转身摆脱等常用技能,在皮尔洛身上看到的越来越少,而看到更多的,是皮尔洛一次又一次利用经验“摔倒”。习惯了胜利的尤文,对皮尔洛的依赖反而更重了。毕竟皮尔洛是给尤文带来最直接变化的球员,毕竟是意大利历史名人堂级别的人物。电话门前的冠军们,如今只剩下了布冯一人,而队内其他球员的冠军经验全都是跟着皮尔洛混出来的,皮尔洛可以说是他们的启蒙恩师、再生父母。抛开教练不谈,皮尔洛无疑就是场上的带头大哥,唯皮尔洛是从,是球员内心的默认想法。这是一种崇拜,就像对老队长皮耶罗的崇拜,在训练和比赛中建立起来的,“坚不可摧”,这种对皮尔洛的崇拜给了他独一无二的信任。孔蒂想没想办法改变呢?想了,例如增加博努奇出球的次数,例如鼓励博格巴进攻,例如特维斯后撤拿球。但归根到底,孔蒂的352里,皮尔洛是最重要的一环。无论是分给左右边路的阿萨莫阿、利希施泰纳,还是前场特维斯、马尔基西奥、比达尔等插上反越位,都需要皮尔洛的创造力和传球。缺少了皮尔洛的352,运转只是比着葫芦画瓢,虽然看起来仍是那个模样,但却缺少致命一传的那个关键人物。而即使皮尔洛在场上,受状态、高出勤疲劳和职责过多的重压,在皮尔洛发挥不出水平的时候,球队运转也完全陷入瘫痪。这种依赖,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与阵型无关,而继续重压下的核之崩塌,也就不远了。
2014-15赛季,阿莱格里从米兰辗转来到尤文,救火孔蒂赛季前突然的辞职。阿莱格里和皮尔洛这对老冤家再次碰头。阿莱格里对皮尔洛的能力了如指掌,对这三年皮尔洛的第三春也默然,更可以看得出35岁的皮尔洛,基本已经维持不住高水平的状态。这个赛季前半段的几场皮尔洛首发的比赛,对罗马中场被压制,对萨索洛,送温暖,对奥林匹亚科斯,老态尽显,不仅拖慢球队进攻,无力把握节奏,还频繁失误,堪称赛季最灾难的表现。而在这三场比赛里当皮尔洛被替换下场后,球队的改观又是显而易见的,速度起来了,跑得更快了,进攻回合数多了,球队的配合也更多了。马尔基西奥的蜕变让阿莱格里下决心变阵,改踢四后卫,增加博努奇的长传调度,改菱形中场,把比达尔推向前腰,马尔基西奥坐镇后场类似当年的安布罗西奥,球队整体提速。靠着变阵之后的效果,尤文一路过关斩将,不仅保住了动荡赛季的联赛冠军,还一路杀进了欧冠决赛,重新站回了欧战之巅。这个赛季皮尔洛的名场面莫过于2014年11月尤文图斯竞技场与死敌都灵的德比大战。面对胶着挣扎的最后局面,皮尔洛依然保持着一颗清醒的头脑。就在比赛加时赛还有6秒钟即将结束的时候,场面上依然是平局,皮尔洛鬼魅般的出现在关键位置,接到队友比达尔的传球,用一记势大力沉、不可阻挡的远射打入球门下角,绝杀对手,而这个进球,足以计入都灵尖塔德比的史册。他进球后怒吼宣泄的画面刻骨铭心。
欧冠决赛是皮尔洛最后一次在欧战的舞台上展现自己。比赛失利之后,皮尔洛也留下了遗憾的泪水,他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留给这些年轻的天才们了。正大踏步迈向世界级中场的博格巴安慰皮尔洛的画面成为经典。
皮尔洛是一个安静的领袖,在中场沉稳的组织者,在对手防线前游走的幽灵。他可以在突然之间鬼魅般撕开对手的防线,用一击过顶挑传击倒对手,使其臣服膝下。作为常规武器,这是其他优秀中场身上少有的特点。拥有皮尔洛的4个梦幻般的赛季,是尤文图斯的荣誉也是荣幸。
结束了自己在尤文图斯梦幻般的4年之后,他的下一站是美国大联盟球队,纽约城FC俱乐部。在那里,他享受了作为职业球员最后的2年快乐时光,随即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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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性格决定了我并不会特别喜欢一个人,像粉丝一样包容他的缺点。即使如此,皮尔洛应该是我最喜欢的意大利球员,超过了布冯,也超过了“还未正式退役”的队长皮耶罗。第一次认识这个名字,是99年的一款叫做世界足球经理的游戏,育碧出品,而彼时在国米的阵容中,隐藏着一个叫做pirlo的球员,稍加培养就可以成为游戏中最粗的大腿。那时的我很少接触英文网站,对pirlo和piero还傻傻的分不清楚。然而就是这个球员,成为自从99年开始,再到2000年我买的第一款正版足球经理游戏(世界足球经理2000),再到后来每代必买的CM系列、FM系列,皮尔洛都是我一定想尽办法收入球队的球员。伴随着游戏,也开始在现实里关注着这个游戏中潜力无限的小妖,从国米,到雷吉纳,到布雷西亚,到米兰。从“默默无闻”到欧青赛MVP,从意甲边缘人物,成长为豪门大腿,乃至意大利的核心,走上欧冠和世界杯的巅峰。
皮尔洛用他出众的技术吸引了我,这个非典型意大利人,技术细腻不粗糙,虽然没有古典前腰灵动的突破,但他在后腰位置上一次又一次充满想象力的过顶直传,让我拍案叫绝。有一种球员,可以成为模版,成为这个位置上,这个踢法的历史代表人物,皮尔洛无疑就是这样的人。这个公认的中场大师,与更擅长上下衔接,精准直塞的哈维,隔海呼应。众所周知,在场上能有上帝视角的球员不多,而当上帝视角出现后,能用一记挑传撕破防线制造单刀机会的球员,更是少之又少。进而在此之上的,一场比赛里能够频频送出如此威胁球的球员,唯有皮尔洛一人。无论是在带球推进中,还是在背身护球中,还是接应队友传球的跑位中,只要球到了皮尔洛脚下,电光火石间,他的魔法就会展现,随之而来的,就是挑传、过顶、反越位、射门得分。动作的舒展,一气的呵成,你想得到的,你想不到的,皮尔洛都能做到。看皮尔洛踢球是一种享受,很多时候,在其他球员上永远出现不了的创造,只能在录像里反复的回味,在游戏里反复的模拟再现。
就是这样的一个球员,即使他在宿敌AC米兰的阵中,也足以吸引着我的眼球,看米兰的球,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皮尔洛,即使是星光灿烂的阵容,皮尔洛也是最耀眼的那一个。在那里,他两获意甲桂冠,两次走上欧冠巅峰,并随意大利队捧回了世界杯。那是他的第一个巅峰。从乙级回来的头两年,作为尤文铁杆,还是有期待的,大把大把挥洒的钞票,第一年就获得了亚军第二年是季军,随着迭戈梅洛等人的加盟,理应对未来有更多的期待,然而现实的残忍击碎了梦想。实干,并不等于冠军。毫无疑问,他们都是优秀的球员,在一个秩序完整的争冠球队里,他们会是好的拼板,但是在那支挣扎的尤文里,没有秩序,没有体系,在茫然失措中,一个一个的迷失了自己。两年第七是苦涩的,那种付出了很多,却没有回报的感觉,一片黑暗。然而,就是在这片黑暗中,皮尔洛驾临都灵,带来了黎明前的那道曙光。
坦白地讲,当传出皮尔洛可能离开AC米兰的时候,我是不信的,在我心里,这个和米兰连续走上巅峰的人,似乎没有理由在职业生涯的后期离开。31岁,对于一个中场大师来说,虽然老了,但绝不是末路。进一步说,甚至当传出尤文可能签下皮尔洛的时候,我都是不相信的,国米球迷、米兰名宿尤文?我摇了摇头。于是,当马洛塔宣布皮尔洛加盟尤文图斯的时候,我反复看了几遍新闻,来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然后,自然是窃喜不已,因为我知道,冠军不远了。无论是在AC米兰,还是意大利国家队,皮尔洛都是那个把握节奏,运转球队的人。是的,皮尔洛有弱点,而且弱点很明显,或许一部分人因此认为他不配做大师,然而,试问谁没有弱点?一个好的体系,应当掩盖球员的弱点,发挥出球员的优点。安切洛蒂是这么做的,里皮是这么做的,孔蒂也是这么做的。所以,胜利、冠军,一个接着一个,是那么的理所应当。不败夺冠、卫冕冠军、102分破历史纪录、4连冠、双冠王、欧冠决赛,甚至是欧洲杯的决赛场地上,几乎在所有的顶级比赛里,都有意大利大师的身影,他是无不例外的核心,甚至是核心中的核心。皮尔洛,随着尤文的崛起,也登上了自己的第二个巅峰。
这四年,是尤文涅磐重生重回巅峰的四年,这一切的奠基人无疑是俱乐部高层的努力与坚持,而领导球员在球场上找回自信,重塑尤文精神,习惯胜利和冠军的,却是那个低调的21号。低调的大师仿佛在生活中是不存在的,没有一点花边,没有一丝不协调的声音,而到了球场上,皮尔洛就是魔术师的化身,施展着一次次不可思议的魔法。不再重复皮尔洛的战术作用,不再重复皮尔洛随着年龄增大愈发显著的弱点,当2015年6月6日皮尔洛站在德国柏林奥林匹克球场上的时候,他配得上站在那里,享受着职业生涯最后的荣光,这是他应得的荣耀。虽然,事后来看,也许不首发他,或许变数更多。
4年一瞬间,只是足球和尤文历史上短短的一瞬,而皮尔洛却似乎在这里效力了长达几十年。他和都灵这座城市、和尤文图斯这支球队,那种完美的契合感,仿佛是与生俱来的默契。这种错觉,常常会让人忘记他从哪里来,在哪里经历过什么样的故事。尤文名宿?毫无疑问。
再见皮尔洛,无论是踢球,还是执教,你都会找到足球的快乐。而朴素的黑白色,在你心中留下了最重要的颜色,和你荣耀的红黑色,甚至是你挚爱的蓝黑色,填满了你足球世界的天空。
再见,大师,说不出的再见,皮尔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