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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二零零四
雨,落在公路上,让路面倒影着对面色调暗淡的居屋。
15路车比起去市区的路线的发车要少很多,这就是为什么我早上很早就在这里等的原因,而且现在下着雨。真冷啊。
好不容易15路来了,我收起雨伞,跳上像小巴车的公交。我找了一个没沾染雨水的座位坐下,掏出手机插上耳机,耳机中小琪的歌声马上响起,我的眼里噙满泪水。
“小谢,”抱歉,这次没帮到你,教授穿着仪表堂堂的藏青色西装,他说的是我保送留校的事,毕业前夕,教授经过和校董的交涉,想一次打包我们三个即将毕业的同学。
最后校董们给了他一个自选的名额,他把这个机会给了小辉。我的学习成绩一直不行,觉得无所谓,小辉就不同了,他一直以来想留在这个靠海的艺术大学。教授是我们专业课程的老师,他和我们学校陈教授是好朋友,陈教授其时就是著名的音乐制作人。
“学生明白主要还是自己成绩太差了,辜负了教授对学生的嘱托,是自己太愚钝。”你是我名下三个弟子中唯一接过衣钵的人,你是在想说我识人不淑吗?“学生不敢。”那就接受这个结果吧,你记住,这个学校是你的母校,无论何时回来,只要我在这里一天,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向教授深鞠一躬。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我听到教授的最后一课。
我一直没回去,不仅仅是近乡情怯,因为很遗憾一直没找到一个体面的工作。我不想拖着疲惫的身体去看望身体更不行的教授。我只能保证自己,能刚好自食其力的样子。
这世界就是这么残忍,而更残忍的是,教授的身体健康究竟也等不到我的风光了。我更是没有风光过的。这么多年,幸好还有小琪。
公交突然一停,终于到了,从这个车站到芒市公墓还有一公里多,中间的路曲曲折折,我来过很多次了,所以倒也熟门熟路。
清晨的雨水,不停的下着,今年又是我第一个到了教授身边。
因为下雨,我只好打着伞,呆呆的站在大理石墓碑前。往日没下雨的时候,我会找一块青石墩坐下。九点半,我身边来了一个人,我斜了一眼,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小辉。“来了”,来了。
我们相对没什么话。小辉的变化不大,这么些年还像一个大学生的样子。但是,他那市侩的眼神是掩饰不了的,有一次和小琪聊天,聊到小辉,小琪说学校待久了,是那样的。
小琪其实也非常势利,只不过给我的观感却很特别,我因此特别双标的略过了这种改变。
两个人正默默的站在那里胡思乱想,只听到一个轻轻的刹车声在身后响起,一辆豪华的轿车停住,后车门打开,小琪撑开伞下车,对着司机说到了时间就来接他,他就不打电话了。
你们来的还真早。小琪说。小辉微笑道,我们哪里比得上你这个大忙人,干什么,去哪里,都有时间卡着。小琪很坦然张开手臂,没办法,就是这么瞎忙。我说,今天下雨,咱们早点祭拜完了,再说其他吧。
我从包里取出一包香,给他们分了,自己也捏了一束,三个人正正经经祭拜了一次。我再次从包里拿出早准备好的祭品,和他们一起放置在教授墓前。大家又站在墓碑前默默低祷一番。
当走下公墓的阶梯时,我就很好奇,这么些年过去了,“你们刚才想和教授谈什么呢?”,小辉回头看着我,像第一天才认识似的。你会谈什么?
你这个球又投回给我了。我笑了笑。在你们面前,我是无话可说了,你们那么优秀,所以,我在比较之下轻松了很多。
小辉有一丝很不好的眼神一滑而过。他很快掩饰起来。他问,小琪,你呢?小琪耸耸肩,我是最忤逆教授的人,你们这样问,显得你们很不礼貌,我只知道,教授在最后一年的时光,他太想念你,小琪指着我,他让我不要让你的工作有困扰,小琪指着小辉。你们是怎么想,我倒是想知道知道。
我清清嗓说。其实吧,我觉得我们都还在沿着教授所指引的路向前走,就足够了。比如小辉,教授身前最好的课项设计你基本都接收到了,你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们在这几年出的成果。
教授把他一生的工作都归结成在修饰发声这个点上,小辉完美的继承了教授的理论,虽然教授最后一次说,我继托了他的衣钵,但整个他的理论体系的延拓,只能是小辉才有这个条件。
小琪你呢?你真是我看不透的一个人,你自己说自己很叛逆的一个人,结果,照顾教授最多的人也是你。而且我们三个,能出现在教授眼前不让他觉得困扰的,也只有你了。陈教授现在和你在合作是吧!我来这里之前听了你们创作的歌,我向小琪伸了大拇哥。
小琪等我走到和他们俩一排时,对我说,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只要我还在永恒音乐。
我突然心里绞痛了一下。忙侧过脸看向旁边,因为有一滴泪水,马上就有可能流下来。
轮回:二零零四
雨,落在公路上,让路面倒影着对面色调暗淡的居屋。
15路车比起去市区的路线的发车要少很多,这就是为什么我早上很早就在这里等的原因,而且现在下着雨。真冷啊。
好不容易15路来了,我收起雨伞,跳上像小巴车的公交。我找了一个没沾染雨水的座位坐下,掏出手机插上耳机,耳机中小琪的歌声马上响起,我的眼里噙满泪水。
“小谢,”抱歉,这次没帮到你,教授穿着仪表堂堂的藏青色西装,他说的是我保送留校的事,毕业前夕,教授经过和校董的交涉,想一次打包我们三个即将毕业的同学。
最后校董们给了他一个自选的名额,他把这个机会给了小辉。我的学习成绩一直不行,觉得无所谓,小辉就不同了,他一直以来想留在这个靠海的艺术大学。教授是我们专业课程的老师,他和我们学校陈教授是好朋友,陈教授其时就是著名的音乐制作人。
“学生明白主要还是自己成绩太差了,辜负了教授对学生的嘱托,是自己太愚钝。”你是我名下三个弟子中唯一接过衣钵的人,你是在想说我识人不淑吗?“学生不敢。”那就接受这个结果吧,你记住,这个学校是你的母校,无论何时回来,只要我在这里一天,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向教授深鞠一躬。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我听到教授的最后一课。
我一直没回去,不仅仅是近乡情怯,因为很遗憾一直没找到一个体面的工作。我不想拖着疲惫的身体去看望身体更不行的教授。我只能保证自己,能刚好自食其力的样子。
这世界就是这么残忍,而更残忍的是,教授的身体健康究竟也等不到我的风光了。我更是没有风光过的。这么多年,幸好还有小琪。
公交突然一停,终于到了,从这个车站到芒市公墓还有一公里多,中间的路曲曲折折,我来过很多次了,所以倒也熟门熟路。
清晨的雨水,不停的下着,今年又是我第一个到了教授身边。
因为下雨,我只好打着伞,呆呆的站在大理石墓碑前。往日没下雨的时候,我会找一块青石墩坐下。九点半,我身边来了一个人,我斜了一眼,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小辉。“来了”,来了。
我们相对没什么话。小辉的变化不大,这么些年还像一个大学生的样子。但是,他那市侩的眼神是掩饰不了的,有一次和小琪聊天,聊到小辉,小琪说学校待久了,是那样的。
小琪其实也非常势利,只不过给我的观感却很特别,我因此特别双标的略过了这种改变。
两个人正默默的站在那里胡思乱想,只听到一个轻轻的刹车声在身后响起,一辆豪华的轿车停住,后车门打开,小琪撑开伞下车,对着司机说到了时间就来接他,他就不打电话了。
你们来的还真早。小琪说。小辉微笑道,我们哪里比得上你这个大忙人,干什么,去哪里,都有时间卡着。小琪很坦然张开手臂,没办法,就是这么瞎忙。我说,今天下雨,咱们早点祭拜完了,再说其他吧。
我从包里取出一包香,给他们分了,自己也捏了一束,三个人正正经经祭拜了一次。我再次从包里拿出早准备好的祭品,和他们一起放置在教授墓前。大家又站在墓碑前默默低祷一番。
当走下公墓的阶梯时,我就很好奇,这么些年过去了,“你们刚才想和教授谈什么呢?”,小辉回头看着我,像第一天才认识似的。你会谈什么?
你这个球又投回给我了。我笑了笑。在你们面前,我是无话可说了,你们那么优秀,所以,我在比较之下轻松了很多。
小辉有一丝很不好的眼神一滑而过。他很快掩饰起来。他问,小琪,你呢?小琪耸耸肩,我是最忤逆教授的人,你们这样问,显得你们很不礼貌,我只知道,教授在最后一年的时光,他太想念你,小琪指着我,他让我不要让你的工作有困扰,小琪指着小辉。你们是怎么想,我倒是想知道知道。
我清清嗓说。其实吧,我觉得我们都还在沿着教授所指引的路向前走,就足够了。比如小辉,教授身前最好的课项设计你基本都接收到了,你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们在这几年出的成果。
教授把他一生的工作都归结成在修饰发声这个点上,小辉完美的继承了教授的理论,虽然教授最后一次说,我继托了他的衣钵,但整个他的理论体系的延拓,只能是小辉才有这个条件。
小琪你呢?你真是我看不透的一个人,你自己说自己很叛逆的一个人,结果,照顾教授最多的人也是你。而且我们三个,能出现在教授眼前不让他觉得困扰的,也只有你了。陈教授现在和你在合作是吧!我来这里之前听了你们创作的歌,我向小琪伸了大拇哥。
小琪等我走到和他们俩一排时,对我说,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只要我还在永恒音乐。
我突然心里绞痛了一下。忙侧过脸看向旁边,因为有一滴泪水,马上就有可能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