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二十五,虚岁二十六,四舍五入,也算半个三十的老锤子了。膀子上挂了点白多红少的五花肉,胃量尚可,可食欲不算旺盛,好在脸皮厚,薯片掉地上了,七秒以后也敢拿起来吃掉……按“检疫合格”的标准来说,我的身体是还算康健的,除了脑子和痔疮,基本上没什么骨质疏松之类的大病——这是平凡的我最引以为豪壮的一件大事。
在我的人生里,我总是豪壮于和自身有关的很多事情,并且将它们夸张为不平凡的优点,例如我的身高183,不算矮,我的体重168,不算轻……这样的行径简直不胜枚举,属实是一种屎里翻金的勾当,教我老脸通红,倍感羞愧——我好像想用一种近乎于病态的方式来证明晏熙这个玩意的与众不同,实际上这种病态也许源自于我当时旺盛的精力和心气:当时的我年轻气盛,谁也不服气。那个时候我的两条猪腿跑起来带风,横冲直撞,班长说:
“你这头猪还挺能跑的”
那个时候的我一张寡嘴叽里呱啦,吐不出象牙,却能和平凉路边的柳树聊天侃地,和野猫称起兄道起弟,班长又说
“你这张逼嘴什么时候才能关上?”
若是被狗给咬了,我也丝毫不怀疑那时候的自己要四只脚并用,爬着追上它咬它一口回去……朋友,这种大病也许很可笑,可笑到现在的我斜躺在包了海绵的皮质木椅上,闲适肆意,可以发疯似地嘲笑过去的那个晏熙,那个虎了吧唧的瘪犊子小鸡巴玩意,他可真有意思,哈,他可真是个傻逼玩意……可是现在的我眼里湿润,只好掩面痛哭,悲苦于那样生命力旺盛的晏熙,竟然是不够遥远的过去的那个自己。
我的生命在逐渐地流逝,时间之神没有悲悯,我的四肢渐渐地疲软了一些,我能够清晰地觉察到这种改变。晏熙老了没有?我很多次扪心自问自己,这好像是一种无病呻吟的癔症,可我的的确确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很多无能为力,这种无能为力源自于一种原始。我是老了一些了。自我迈入25岁这道山以来,我总是想像给充气娃娃打气一样,充起自己一些过去的模样,好像还是很冲动,好像还是很气盛,但实际我的心里已然衰老得不成样子了,那些曾经属于我的心气,与我的生命一样,滴答滴答地,都在逐渐地流逝和消亡。我曾经的那些自命不凡,都成了为了写下这出悲剧诗歌的伏笔,而它们在我的25岁以后都通通地收了回来:我不再频繁地奔跑,也不再频繁地跳跃,我不再频繁地歌唱,也不再频繁地提笔。吃饭和晨勃的次数都减少了,我睡得更少了,黑眼圈还重了起来,客观地说,我是稳重了些许,却更多了陈腐与老旧,我开始沉默,在很多时候、很多场合,我开始闭上了那张我班长打都打不紧的逼嘴,像一条得了老年痴呆的老花猫一样,爬卧在林间,睡眼惺忪地看着山野的飞鸟,伴着寒蝉凄切,悠悠入眠……我不太喜欢这样的自己,可被世故裹挟着,我又不得不做这样的自己,因为我不再像以前的我,我不再拥有那样横冲直撞的身体与生命。人是不是生来就应该向世界服软的啊?我想不通这样的迷茫,我苦苦求索一个答案。我总会死去,在不久或是遥远的以后,我现在自认为还算健壮的躯体,它终将会鲸落在这个世界的某一隅,成为细菌和微生物的岁月史书与培养皿……
可我不想这样死去!
可我不想这样死去!我是想死去……也不可谓之为想或不想,因为死亡从不以个体的意志为转移,当细胞的新陈代谢次数达到极限以后,人就会死去,这是物理的法则,可我还是只有这一次……我的意思是!我有且仅只有这一次的生命!于世界与他人而言什么都也不是的生命!它理应获得更加绚烂的绽放耶?我的生命!它难道不应该更加绚烂地绽放出来吗?!
……
有的朋友看到这里,或许嗤之以鼻,不论怎样,我承认也许这又是一坨发泄一时情绪的冗长唠叨,有人说人就是会老,嚷嚷着不服老也改变不了时间推进的进程,也有人说你拔高自己的心气,用堂而皇之的话语武装或粉饰自己,也挡不住岁月的侵袭……我的脑子很笨,它有个什么大病,那些个大的道理啊,我实在是无暇顾及。我就想出去跑一跑,不刮风不下雨的天,每天都跑一下,能跑五公里公里,我就跑五公里,能跑三公里,我就跑三公里,能跑一百米我也去跑一百米,累了我就停下来一会,好了我就继续跑;我决定去健身房做今天的上肢训练,现在我只能用26kg的哑铃做组,我想试试能不能推得起28kg的哑铃,还想跟着视频学一下怎样锻炼自己的肩后束;我想唱一些歌,我的嗓子好像被因经常加班到凌晨而抽下的烟给熏得嘶哑了一些,死了都要爱怕是唱不了了,不过也没事,我还可以唱一唱熊出没和喜羊羊;我决定写下一些文章,我太久没写东西了,我想常常地写一点狗屁不通的东西,聊以自赏,就像写下现在这篇文章一样……我决定要去做很多事,很多很多事,一件一件地做,拉单列表,一件一件地推进,尽情恣肆地去使用自己不再旺盛的生命,即或是我依然坚信它将会绚烂地绽放在我有且仅只有一次的人生里!
2024.5.2
我今年二十五,虚岁二十六,四舍五入,也算半个三十的老锤子了。膀子上挂了点白多红少的五花肉,胃量尚可,可食欲不算旺盛,好在脸皮厚,薯片掉地上了,七秒以后也敢拿起来吃掉……按“检疫合格”的标准来说,我的身体是还算康健的,除了脑子和痔疮,基本上没什么骨质疏松之类的大病——这是平凡的我最引以为豪壮的一件大事。
在我的人生里,我总是豪壮于和自身有关的很多事情,并且将它们夸张为不平凡的优点,例如我的身高183,不算矮,我的体重168,不算轻……这样的行径简直不胜枚举,属实是一种屎里翻金的勾当,教我老脸通红,倍感羞愧——我好像想用一种近乎于病态的方式来证明晏熙这个玩意的与众不同,实际上这种病态也许源自于我当时旺盛的精力和心气:当时的我年轻气盛,谁也不服气。那个时候我的两条猪腿跑起来带风,横冲直撞,班长说:
“你这头猪还挺能跑的”
那个时候的我一张寡嘴叽里呱啦,吐不出象牙,却能和平凉路边的柳树聊天侃地,和野猫称起兄道起弟,班长又说
“你这张逼嘴什么时候才能关上?”
若是被狗给咬了,我也丝毫不怀疑那时候的自己要四只脚并用,爬着追上它咬它一口回去……朋友,这种大病也许很可笑,可笑到现在的我斜躺在包了海绵的皮质木椅上,闲适肆意,可以发疯似地嘲笑过去的那个晏熙,那个虎了吧唧的瘪犊子小鸡巴玩意,他可真有意思,哈,他可真是个傻逼玩意……可是现在的我眼里湿润,只好掩面痛哭,悲苦于那样生命力旺盛的晏熙,竟然是不够遥远的过去的那个自己。
我的生命在逐渐地流逝,时间之神没有悲悯,我的四肢渐渐地疲软了一些,我能够清晰地觉察到这种改变。晏熙老了没有?我很多次扪心自问自己,这好像是一种无病呻吟的癔症,可我的的确确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很多无能为力,这种无能为力源自于一种原始。我是老了一些了。自我迈入25岁这道山以来,我总是想像给充气娃娃打气一样,充起自己一些过去的模样,好像还是很冲动,好像还是很气盛,但实际我的心里已然衰老得不成样子了,那些曾经属于我的心气,与我的生命一样,滴答滴答地,都在逐渐地流逝和消亡。我曾经的那些自命不凡,都成了为了写下这出悲剧诗歌的伏笔,而它们在我的25岁以后都通通地收了回来:我不再频繁地奔跑,也不再频繁地跳跃,我不再频繁地歌唱,也不再频繁地提笔。吃饭和晨勃的次数都减少了,我睡得更少了,黑眼圈还重了起来,客观地说,我是稳重了些许,却更多了陈腐与老旧,我开始沉默,在很多时候、很多场合,我开始闭上了那张我班长打都打不紧的逼嘴,像一条得了老年痴呆的老花猫一样,爬卧在林间,睡眼惺忪地看着山野的飞鸟,伴着寒蝉凄切,悠悠入眠……我不太喜欢这样的自己,可被世故裹挟着,我又不得不做这样的自己,因为我不再像以前的我,我不再拥有那样横冲直撞的身体与生命。人是不是生来就应该向世界服软的啊?我想不通这样的迷茫,我苦苦求索一个答案。我总会死去,在不久或是遥远的以后,我现在自认为还算健壮的躯体,它终将会鲸落在这个世界的某一隅,成为细菌和微生物的岁月史书与培养皿……
可我不想这样死去!
可我不想这样死去!我是想死去……也不可谓之为想或不想,因为死亡从不以个体的意志为转移,当细胞的新陈代谢次数达到极限以后,人就会死去,这是物理的法则,可我还是只有这一次……我的意思是!我有且仅只有这一次的生命!于世界与他人而言什么都也不是的生命!它理应获得更加绚烂的绽放耶?我的生命!它难道不应该更加绚烂地绽放出来吗?!
……
有的朋友看到这里,或许嗤之以鼻,不论怎样,我承认也许这又是一坨发泄一时情绪的冗长唠叨,有人说人就是会老,嚷嚷着不服老也改变不了时间推进的进程,也有人说你拔高自己的心气,用堂而皇之的话语武装或粉饰自己,也挡不住岁月的侵袭……我的脑子很笨,它有个什么大病,那些个大的道理啊,我实在是无暇顾及。我就想出去跑一跑,不刮风不下雨的天,每天都跑一下,能跑五公里公里,我就跑五公里,能跑三公里,我就跑三公里,能跑一百米我也去跑一百米,累了我就停下来一会,好了我就继续跑;我决定去健身房做今天的上肢训练,现在我只能用26kg的哑铃做组,我想试试能不能推得起28kg的哑铃,还想跟着视频学一下怎样锻炼自己的肩后束;我想唱一些歌,我的嗓子好像被因经常加班到凌晨而抽下的烟给熏得嘶哑了一些,死了都要爱怕是唱不了了,不过也没事,我还可以唱一唱熊出没和喜羊羊;我决定写下一些文章,我太久没写东西了,我想常常地写一点狗屁不通的东西,聊以自赏,就像写下现在这篇文章一样……我决定要去做很多事,很多很多事,一件一件地做,拉单列表,一件一件地推进,尽情恣肆地去使用自己不再旺盛的生命,即或是我依然坚信它将会绚烂地绽放在我有且仅只有一次的人生里!
2024.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