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工地·译】Bill Simmons《篮史通贱》之【埃尔金·贝勒】由三猎BERUS 发表在步行街主干道 https://bbs.hupu.com/topic-daily
履历:14个赛季,10个优质赛季,11届全明星,63年MVP票选第二名,59年最佳新秀,59、60、61、62、63、64、65、67、68、69季的top 5,59年全明星MVP,巅峰三季35+17+5,8支总亚军球队(60年代湖人)中前二好的球员,巅峰四季季后赛35+15+4、46%命中率(47场),生涯季后赛27+13+4(134场),生涯:27.4分(第4)、13.5篮板(第[9]),20000分+10000篮板俱乐部
杰西·欧文斯。杰基·罗宾逊。比尔·拉塞尔。吉姆·布朗。埃尔金·贝勒。奥斯卡·罗伯特逊。穆罕穆德·阿里。[杰西·欧文斯,1936年柏林奥运会100米、200米、跳远、100米接力金牌得主。杰基·罗宾逊,第一个登陆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的黑人,国联最有价值球员。吉姆·布朗,美国职业橄榄球联盟最伟大的跑锋之一,退役时保持冲跑码数、达阵、跑阵三项纪录。默罕默德·阿里,历史上最伟大的拳击手。以上体育巨星都身处美国种族隔离时代;他们通过自己在各自领域中的影响力发声,为黑人说话,成为了黑人民权运动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埃尔金并不应该属于这份名单。你现在肯定正这么想。那个每年乐透抽签时穿着愚蠢毛衣的家伙。那个职业体育史上最烂球队的实际管理者。你会觉得他应该出现在最烂总经理的榜单上,甚至是“长得最像尼普西·拉塞尔的名人”的榜单上[真的很像……图片戳我。]。但不应该是上面那份名单。不应该和杰西、杰基、拉塞尔、布朗、奥斯卡和阿里们列在一起。那可是一脉传承。你现在肯定正这么想。
跟我一起回到1958年吧;那一年,埃尔金从西雅图大学毕业,加入了湖人队。如果你觉得现在的明尼阿波利斯没多少黑人,那你可真得看看1958年的那儿了。美利坚还没有开始改变。黑人们被称为“黑鬼[Negro]”和“有色人种”。他们从另外的饮水器里喝水,看电影时排在自己的队伍里,几乎在所有的领域都收到区别对待。埃尔金进入NBA的时候,联盟里还有着不成文的规定,每个队里只能有两个黑人球员。除了凯尔特人队外,其他球队都默守这一规矩。埃尔金进入联盟时,没有人在篮筐上打球(除了拉塞尔),没有人扣篮,所有人都用同样的方式打球:抢篮板,跑快攻,快速出手。数量胜过质量。这样的套路在当时很管用。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埃尔金,一切都改变了。他做着人们未曾见过的动作。他无视重力。埃尔金会从左侧突破,持球起跳,上升,悬在空中,悬在空中,等所有人都回到地面上了,然后才出手。你可以称他为“悬空时间”之父。你可以称为“哇哦”表演之父。你可以说,就在他进入联盟的那一刻,篮球往一个更好的方面转变了。埃尔金和拉塞尔一起,把平面的比赛变成立体的了。在他的新秀赛季赛季,他场均25+15,把湖人带进了总决赛。在他的第二个赛季,他在纽约砍下了71分。[1]在他的第三个赛季,他场均34.8分、19.8个篮板——更不用说他只是个六尺五寸的前锋——再后一年,他再一次超越了自己,在服兵役请假期间打出了不可思议的38+19+5[参见一楼。]。当他把62湖人带向总冠军时,离在波士顿赢下抢七只差弗兰克·塞尔维的一记10英尺跳投[塞尔维在抢七常规时间还剩五秒时投丢了一个准空位的10英尺跳投,躲过一劫的凯尔特人在加时赛中获胜。]。[2]这是他离总冠军戒指最近的一次。埃尔金在64赛季弄伤了膝盖,之后再不复当年之勇,虽然他还是十次入选NBA最佳阵容一队,打了七次总决赛。72赛季开始两周后,埃尔金认为他自己的存在对这支有潜力拿到总冠军的球队是个阻碍,于是在九场比赛后退役。湖人队很快打出了33连胜,轻取总冠军。有多少球星有如此的尊严、知道在合适的时候选择离开?有多少人会放弃一枚几乎唾手可得的戒指?这样的事过去何曾有过,未来还可能再现吗?
[1]威尔特很快打破了这一纪录,在老MSG[即MSG三号,是尼克斯队68年之前的主场;68年至今使用的是MSG四号,也是现今NBA历史最久远的球馆。]砍下了73分。他们曾在61年12月打过一场三加时大战,威尔特得到78分,埃尔金得到63分。如果1961年就有ESPN的话,这事肯定会立刻上《体育中心[SportsCenter]》栏目的头条。
[2]埃尔金在第五场中爆砍61分;库西后来说:“我们把埃尔金防到61分,我记得自己走向萨
奇·桑德斯,很真诚地跟他说,他在防守端做得非常非常棒了。他确实如此。他迫使埃尔金每球都使出全力。但是这也能看出埃尔金有多棒。”Cooz总是称他为
“埃尔金”,因为“贝勒[Baylor]”这个词他发不出[库西的口音很奇怪,他发不出“r”这个音……]。
埃尔金经历了许多我们现在倾向于遗忘的事情。老天才知道,他经受了多少种族主义的污言秽语,听闻了多少“黑鬼”[N-bomb]的辱骂,作为一个标志性的黑人前锋,他每天在这个联盟当中又要承受怎样的歧视。[3]拉塞尔把这些都埋在心中,然后在下一场比赛中爆发出来,受伤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对手们。奥斯卡则变成了联盟中最愤怒的家伙,作为一个球员他有多伟大,他的脾气就有多坏。埃尔金却从未那么愤怒过。他喜欢和队友们开开玩笑。他总是说个不停。他热爱生活,热爱篮球。他对此从不掩饰。他就像海绵一样吸走了所有的恶行。只有少数几个故事为后人所知(比如那个西弗吉尼亚的表演赛[参见一楼。])。只要试着去了解五、六十年代的黑人明星们,你就会发现所有事情都指向同一点:他们从同时代的对手和球迷们那里获得的尊敬,远远无法抵消他们在日常生活中所遭受的一切。拉塞尔曾在马萨诸塞州一个白人聚集的郊区买了座房子,他的邻居们破门而入,大肆破坏,甚至在他床上拉屎。1961年,埃尔金牺牲了自己的工作,为我们的国家服兵役,而与此同时,在美利坚却还有许许多多的大城小镇拒绝为他提供一餐饭。黑人明星们感到自己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人,在一个圈子里备受尊敬,在别的地方却饱受歧视。不能仅仅因为美利坚在过去的四十年中做出的改变,就认为他们会就此忘记过去发生过的一切。而现在的篮球明星们,手握九位数的合同,被宠溺、被神话、被打造成名流;你可以看出那些老名宿们为什么会那么尖刻。
[3]在《威尔特,1962》一书中,Gary M. Pomerantz曾写到,唐·巴克斯戴尔曾在53年的巴尔的摩子弹队中遭到孤立(他们一节比赛都不给他传一个球),在板凳席上独自垂泪。那个赛季他们16胜54负,第二年就解散了。报应。
现代球员们是否还会记得,正是埃尔金这样的人在1964波士顿全明星赛时的表现,为他们现在的奢华生活[eight-car garages]铺平了道路?他们又能否理解,湖人队老板鲍勃·肖特像对待下人一样使唤埃尔金和韦斯特时,更衣室里的情绪是如何炸裂开来的[1964年全明星赛是第一次电视直播的全明星赛。球员们以此为契机,威胁拒绝出赛,最后成功让NBA总裁在养老金计划协议上签字。这是美国职业体育史上球员工会的首次胜利。全明星队内部之前也曾分裂成两派,在是否罢赛的问题上犹豫不定,直到湖人老板鲍勃·肖特命令贝勒和韦斯特换上衣服去打比赛之后,感到被侮辱的球员们才团结起来,坚定地要求罢赛。]?然而这个故事一直没有传播开来,不像科特·弗勒德和马文·米勒的故事[弗勒德是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的球员,米勒则是联盟的球员工会的决策者,两人在为球员争取自由选择权的过程中做出了巨大贡献。]那样家喻户晓。只有骨灰级的球迷才能明白,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埃尔金都是史上第三好的前锋。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他从未夺冠,也没有留下多少让人感叹“他居然有那么强”的录像带,这些都对他不利。[3]同时,他还缺乏一件标志性的永恒的传奇,像是奥斯卡的三双,或者拉塞尔的十一枚戒指。你很少能听到埃尔金的名字和他们在一起提起。除非你问问某个年过五十的NBA球迷,他一定会为埃尔金说话,责备你之前没能意识到他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3]我看了一些埃尔金早期的录像单,感到不得不大大地强调这一点——看埃尔金肆虐“同时代”的
对手们,就让人想起《回到未来》里马蒂·麦克弗莱耍着自己的电吉他、其他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的场景。想象一下,假如2009年有某个球员能够把三分线扣篮当
作家常便饭……埃尔金当年所做的看起来就是这样。
我的看法?埃尔金退役后发生的一切黯淡了他球员生涯本身的光彩。快船队在1986年聘用他来运营球队,从此之后,他就成了人们的笑柄。2004年,我在买完快船队季票之后,写了这样的话:
[埃尔金·贝勒]有着慈祥的面容和快乐的微笑,看起来就像UPN电视台的情景喜剧里的祖父,实际上他却是个名人堂成员,在每年春天乐透抽签时和其他尴尬的GM们坐在一起。过去数年间我开了许多他的玩笑。[4]他是个很容易被瞄上的靶子。TNT的雷吉·西乌斯曾经称他为“乐透选秀专家”——他可是真心在赞扬他。去年六月选秀结束后,我曾经这样写道:“让埃尔金来管理你的球队,就像是我妈开夜车时坐在她边上。她总是猛踩油门、猛踩刹车,还一直叨叨着‘真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那么差了’或是‘我们晚上不应该点那瓶酒的’。让人感到一种持续的恐惧。”好吧,埃尔金听了之后并不开心。让我惊讶的是他居然读了那篇文章;他读的关于快船队的文章比一般人想象的多得多。当他知道我要去吃中饭的时候,他并不高兴。然而巧合的是,我们还是在斯台普斯的餐厅里遇到了;我的一个朋友前去问埃尔金是否愿意和我们坐在一起吃。埃尔金向我们这桌扫了一眼,看到我也坐在那儿,于是嘟哝说:“那家伙是个【和谐词】。”他说的是个两个字的单词,把重音在第一个词上。打个比方吧,假设说,那个词是萨笔;那么埃尔金说的就是:“那家伙是个萨笔!”
[4]公平地说,埃尔金的运气并不好。他损失了两位建队基石(丹尼·曼宁和利文斯顿都受到膝伤困扰),德里克·史密斯和罗恩·哈珀则伤了ACL,在选秀大年
里总抽不到状元签。他最大的错误不过是向下交易了95年的榜眼签(榜眼麦克戴斯,第4顺位Sheed,第5顺位KG)和浪费了98年的状元签(在皮尔斯、
诺维茨基、文斯等人中摘走了迈克尔·奥洛沃坎迪)。好吧,他还真是个烂GM。
人们爱死这个故事了。在我给ESPN.com写的东西之中,这轻而易举地成为了人们最喜欢的一则趣闻。每年看快船队比赛时,我至少能十次听到人们这么喊。你个萨笔!这导致我又花了两年时间才得到了埃尔金的原谅,不过在他任职的最后一个赛季,我们的关系已经非常好了。一次,我跟着ESPN一起去快船队拍一段片子;那时他们球队管理层内部已经分裂成了不同的阵营。邓利维和我进行了一场友好的投篮比赛,赌注为100刀;最后我赢了。我们当时正在摄像,于是我忘了向他要钱。邓利维迅速消失了。[5]埃尔金立刻步履蹒跚地向我走来,看上去就像刚目睹了一位老太太被人抢劫。
[5]他一直没有给我钱。糟糕的教练,糟糕的GM,还是个骗子。我后来成功地复仇,在basketball-reference.com上出钱买下了他的页面,留言感谢他浪费了我那么多年的季票钱。这真是我花过的最值的10刀。
“他没给你钱,是吧?”埃尔金轻声说。
我摇摇头。埃尔金做了个鬼脸。
“太正常了。”他低声道。
埃尔金生气的时候会变得有些口吃。所以他接下去的话听起来是这样的:“你、你、你知道吗?第一个球是他先投的,但是你命中之后,他、他、他又装作应该是他投最后一个球。你发现了吗?”
“我发现了,”我说,“我觉得他耍赖这件事很好笑。”
埃尔金又做了个鬼脸。
“我很高兴你发现了,”他说,“我以为你没注意到。”
趁着摄像师们在收拾东西,我和埃尔金又聊了二十五分钟。这样的时刻是每次我怀疑自己人生的职业选择是否正确时总会想起的:和Elg这样的人一起畅聊篮球,他的名字可是足以超越死亡和时间的。邓利维的事情让他很抓狂。你可以看得出来。虽然埃尔金是快船队制服组中最受爱戴的人——这还是往轻了说呢——但是邓利维知道如何玩那套政治把戏,而埃尔金已经老得无心再陪他斗了。事情正在起变化。Elg自己也有了不好的预感。那天我可以在他脸上看出这一点;剩下的整个赛季,他脸上都带着那种神情。我很担心2008-09赛季会是他任职的一年了,于是我给我们共同的一个朋友打电话,计划在八月的某一天和埃尔金共进午餐。我想给他写一篇专栏文章。他已经七十四岁了,是现在NBA制服组高级成员中年龄最大的;同时他还联结着拉塞尔、库西他们那个时代,那个黑人球员们无法在其他地方用餐、只能在灰狗巴士站吃饭的时代,那个你扭伤了膝盖就再也无法康复的时代,那个老板逼着你不得不在二十天里打二十七场表演赛的时代。有一次我问Elg他对包机的看法,他一下子就大发脾气。
“Sheeeeeeeeeet!”他说道,“在我打球的时候,我们只能坐经济舱,还要自己提行李!我们要自己来回拿两次、三次、四次!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们差点坠毁在一篇玉米地里?”
我听说过。那是美国职业体育史上离空难最近的一次。但是对埃尔金·贝勒来说,这只不过发生在他身上众多事情中的一件。这也是为什么我当时认为能写出一篇超赞的专栏文章——我只需要和他吃顿中饭,他自己就能絮絮叨叨地说出许许多多事情。为了保证Elg会来,我跟那个我们共同的朋友说:“记得跟他说,他应该把塞尔维投丢的那个球点进去的。我看了录像带了。”
过了几个小时,我的电话响了。
“Elg已经暴走了,”我们的朋友说,“他说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说萨姆·琼斯推了他,所以他才没能补进。他说萨姆后来都承认了。”[6]
“我不管,”我说,“录像带上可不是这样的。”
“好吧,反正你戳对了点了。他会去吃中饭的。准备好被他说那球说上一个小时吧。”
[6]看来埃尔金已经进入了“年过35、记忆出错、最后被YouTube无情打脸”的名单。我发现自己进入这个名单,是在重看时发现Jimmy Snuka在MSG对阵Bob Backlund的著名的铁笼一跃——我记忆里仿佛有25英尺高——只有10英尺左右。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Jimmy Snuka和Bob
Backlund是美国职业摔跤比赛(WWE)选手。两人在MSG的那场比赛后来被评为年度最佳比赛。Jimmy在比赛最后,从铁笼顶端跳下来重击对手,
却被Bob躲过,于是输掉了比赛。视频点我。]
我们定下了时间,准备到时候见面。但是一周之后他们又说要延期。我们准备改订一个时间,但是事不遂人愿:内部斗争逐渐升级,快船队一直想把埃尔金拉下马,最终炒掉了他,把他的GM职位交给了邓利维。[7]球队雇员们被告知说埃尔金辞职了,然而后来发布的简短公告中,并没有提到辞职的事情,也没有提及埃尔金五十年的NBA生涯和一路走来的坎坷艰难。六周之后,我们选出了历史上第一位黑人总统;假如没有埃尔金这样的人物过去做出的努力,这样的事情是绝不会发生的。你可能没到四十岁,所以当你想到Elg时,你可能只会记得他穿着Bill Cosby[美国演员]式的毛衣,因为快船队的乐透顺位出来得太早而面带抽搐。这样的记忆是不对的。想想他前无古人地创造了“悬空时间”。想想他在业余时间打出的38+19。想象他面对尼克斯砍下的71分。想想在那个波士顿的雪夜,别人给他传来球队老板傲慢无礼的口讯时他收紧的双眼。想想他不愿意抱别人大腿夺冠,而带着尊严退役。想想他告诉罗德·亨得利,自己不会参加那场在西弗吉尼亚的表演赛,并不是因为他想要证明什么,而是为了能像一个人那样被对待。
[7]邓利维18个月之后就被炒了。
埃尔金离开快船队的那一天,巴拉克·奥巴马正在参加总统大选第二场辩论。这两件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关系。或许只是看起来。埃尔金在NBA的最后一晚,他在快船队的朋友们给他打电话、发邮件,想和他道别,但都没有收到回复。埃尔金·贝勒离开了;他并不想被人们找到。五十年的贡献,消失时却只是一瞬。对这样一位NBA史上最被低估的超级巨星来说,他的离开确实只会是这一种方式。
履历:14个赛季,10个优质赛季,11届全明星,63年MVP票选第二名,59年最佳新秀,59、60、61、62、63、64、65、67、68、69季的top 5,59年全明星MVP,巅峰三季35+17+5,8支总亚军球队(60年代湖人)中前二好的球员,巅峰四季季后赛35+15+4、46%命中率(47场),生涯季后赛27+13+4(134场),生涯:27.4分(第4)、13.5篮板(第[9]),20000分+10000篮板俱乐部
杰西·欧文斯。杰基·罗宾逊。比尔·拉塞尔。吉姆·布朗。埃尔金·贝勒。奥斯卡·罗伯特逊。穆罕穆德·阿里。[杰西·欧文斯,1936年柏林奥运会100米、200米、跳远、100米接力金牌得主。杰基·罗宾逊,第一个登陆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的黑人,国联最有价值球员。吉姆·布朗,美国职业橄榄球联盟最伟大的跑锋之一,退役时保持冲跑码数、达阵、跑阵三项纪录。默罕默德·阿里,历史上最伟大的拳击手。以上体育巨星都身处美国种族隔离时代;他们通过自己在各自领域中的影响力发声,为黑人说话,成为了黑人民权运动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埃尔金并不应该属于这份名单。你现在肯定正这么想。那个每年乐透抽签时穿着愚蠢毛衣的家伙。那个职业体育史上最烂球队的实际管理者。你会觉得他应该出现在最烂总经理的榜单上,甚至是“长得最像尼普西·拉塞尔的名人”的榜单上[真的很像……图片戳我。]。但不应该是上面那份名单。不应该和杰西、杰基、拉塞尔、布朗、奥斯卡和阿里们列在一起。那可是一脉传承。你现在肯定正这么想。
跟我一起回到1958年吧;那一年,埃尔金从西雅图大学毕业,加入了湖人队。如果你觉得现在的明尼阿波利斯没多少黑人,那你可真得看看1958年的那儿了。美利坚还没有开始改变。黑人们被称为“黑鬼[Negro]”和“有色人种”。他们从另外的饮水器里喝水,看电影时排在自己的队伍里,几乎在所有的领域都收到区别对待。埃尔金进入NBA的时候,联盟里还有着不成文的规定,每个队里只能有两个黑人球员。除了凯尔特人队外,其他球队都默守这一规矩。埃尔金进入联盟时,没有人在篮筐上打球(除了拉塞尔),没有人扣篮,所有人都用同样的方式打球:抢篮板,跑快攻,快速出手。数量胜过质量。这样的套路在当时很管用。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埃尔金,一切都改变了。他做着人们未曾见过的动作。他无视重力。埃尔金会从左侧突破,持球起跳,上升,悬在空中,悬在空中,等所有人都回到地面上了,然后才出手。你可以称他为“悬空时间”之父。你可以称为“哇哦”表演之父。你可以说,就在他进入联盟的那一刻,篮球往一个更好的方面转变了。埃尔金和拉塞尔一起,把平面的比赛变成立体的了。在他的新秀赛季赛季,他场均25+15,把湖人带进了总决赛。在他的第二个赛季,他在纽约砍下了71分。[1]在他的第三个赛季,他场均34.8分、19.8个篮板——更不用说他只是个六尺五寸的前锋——再后一年,他再一次超越了自己,在服兵役请假期间打出了不可思议的38+19+5[参见一楼。]。当他把62湖人带向总冠军时,离在波士顿赢下抢七只差弗兰克·塞尔维的一记10英尺跳投[塞尔维在抢七常规时间还剩五秒时投丢了一个准空位的10英尺跳投,躲过一劫的凯尔特人在加时赛中获胜。]。[2]这是他离总冠军戒指最近的一次。埃尔金在64赛季弄伤了膝盖,之后再不复当年之勇,虽然他还是十次入选NBA最佳阵容一队,打了七次总决赛。72赛季开始两周后,埃尔金认为他自己的存在对这支有潜力拿到总冠军的球队是个阻碍,于是在九场比赛后退役。湖人队很快打出了33连胜,轻取总冠军。有多少球星有如此的尊严、知道在合适的时候选择离开?有多少人会放弃一枚几乎唾手可得的戒指?这样的事过去何曾有过,未来还可能再现吗?
[1]威尔特很快打破了这一纪录,在老MSG[即MSG三号,是尼克斯队68年之前的主场;68年至今使用的是MSG四号,也是现今NBA历史最久远的球馆。]砍下了73分。他们曾在61年12月打过一场三加时大战,威尔特得到78分,埃尔金得到63分。如果1961年就有ESPN的话,这事肯定会立刻上《体育中心[SportsCenter]》栏目的头条。
[2]埃尔金在第五场中爆砍61分;库西后来说:“我们把埃尔金防到61分,我记得自己走向萨
奇·桑德斯,很真诚地跟他说,他在防守端做得非常非常棒了。他确实如此。他迫使埃尔金每球都使出全力。但是这也能看出埃尔金有多棒。”Cooz总是称他为
“埃尔金”,因为“贝勒[Baylor]”这个词他发不出[库西的口音很奇怪,他发不出“r”这个音……]。
埃尔金经历了许多我们现在倾向于遗忘的事情。老天才知道,他经受了多少种族主义的污言秽语,听闻了多少“黑鬼”[N-bomb]的辱骂,作为一个标志性的黑人前锋,他每天在这个联盟当中又要承受怎样的歧视。[3]拉塞尔把这些都埋在心中,然后在下一场比赛中爆发出来,受伤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对手们。奥斯卡则变成了联盟中最愤怒的家伙,作为一个球员他有多伟大,他的脾气就有多坏。埃尔金却从未那么愤怒过。他喜欢和队友们开开玩笑。他总是说个不停。他热爱生活,热爱篮球。他对此从不掩饰。他就像海绵一样吸走了所有的恶行。只有少数几个故事为后人所知(比如那个西弗吉尼亚的表演赛[参见一楼。])。只要试着去了解五、六十年代的黑人明星们,你就会发现所有事情都指向同一点:他们从同时代的对手和球迷们那里获得的尊敬,远远无法抵消他们在日常生活中所遭受的一切。拉塞尔曾在马萨诸塞州一个白人聚集的郊区买了座房子,他的邻居们破门而入,大肆破坏,甚至在他床上拉屎。1961年,埃尔金牺牲了自己的工作,为我们的国家服兵役,而与此同时,在美利坚却还有许许多多的大城小镇拒绝为他提供一餐饭。黑人明星们感到自己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人,在一个圈子里备受尊敬,在别的地方却饱受歧视。不能仅仅因为美利坚在过去的四十年中做出的改变,就认为他们会就此忘记过去发生过的一切。而现在的篮球明星们,手握九位数的合同,被宠溺、被神话、被打造成名流;你可以看出那些老名宿们为什么会那么尖刻。
[3]在《威尔特,1962》一书中,Gary M. Pomerantz曾写到,唐·巴克斯戴尔曾在53年的巴尔的摩子弹队中遭到孤立(他们一节比赛都不给他传一个球),在板凳席上独自垂泪。那个赛季他们16胜54负,第二年就解散了。报应。
现代球员们是否还会记得,正是埃尔金这样的人在1964波士顿全明星赛时的表现,为他们现在的奢华生活[eight-car garages]铺平了道路?他们又能否理解,湖人队老板鲍勃·肖特像对待下人一样使唤埃尔金和韦斯特时,更衣室里的情绪是如何炸裂开来的[1964年全明星赛是第一次电视直播的全明星赛。球员们以此为契机,威胁拒绝出赛,最后成功让NBA总裁在养老金计划协议上签字。这是美国职业体育史上球员工会的首次胜利。全明星队内部之前也曾分裂成两派,在是否罢赛的问题上犹豫不定,直到湖人老板鲍勃·肖特命令贝勒和韦斯特换上衣服去打比赛之后,感到被侮辱的球员们才团结起来,坚定地要求罢赛。]?然而这个故事一直没有传播开来,不像科特·弗勒德和马文·米勒的故事[弗勒德是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的球员,米勒则是联盟的球员工会的决策者,两人在为球员争取自由选择权的过程中做出了巨大贡献。]那样家喻户晓。只有骨灰级的球迷才能明白,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埃尔金都是史上第三好的前锋。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他从未夺冠,也没有留下多少让人感叹“他居然有那么强”的录像带,这些都对他不利。[3]同时,他还缺乏一件标志性的永恒的传奇,像是奥斯卡的三双,或者拉塞尔的十一枚戒指。你很少能听到埃尔金的名字和他们在一起提起。除非你问问某个年过五十的NBA球迷,他一定会为埃尔金说话,责备你之前没能意识到他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3]我看了一些埃尔金早期的录像单,感到不得不大大地强调这一点——看埃尔金肆虐“同时代”的
对手们,就让人想起《回到未来》里马蒂·麦克弗莱耍着自己的电吉他、其他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的场景。想象一下,假如2009年有某个球员能够把三分线扣篮当
作家常便饭……埃尔金当年所做的看起来就是这样。
我的看法?埃尔金退役后发生的一切黯淡了他球员生涯本身的光彩。快船队在1986年聘用他来运营球队,从此之后,他就成了人们的笑柄。2004年,我在买完快船队季票之后,写了这样的话:
[埃尔金·贝勒]有着慈祥的面容和快乐的微笑,看起来就像UPN电视台的情景喜剧里的祖父,实际上他却是个名人堂成员,在每年春天乐透抽签时和其他尴尬的GM们坐在一起。过去数年间我开了许多他的玩笑。[4]他是个很容易被瞄上的靶子。TNT的雷吉·西乌斯曾经称他为“乐透选秀专家”——他可是真心在赞扬他。去年六月选秀结束后,我曾经这样写道:“让埃尔金来管理你的球队,就像是我妈开夜车时坐在她边上。她总是猛踩油门、猛踩刹车,还一直叨叨着‘真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那么差了’或是‘我们晚上不应该点那瓶酒的’。让人感到一种持续的恐惧。”好吧,埃尔金听了之后并不开心。让我惊讶的是他居然读了那篇文章;他读的关于快船队的文章比一般人想象的多得多。当他知道我要去吃中饭的时候,他并不高兴。然而巧合的是,我们还是在斯台普斯的餐厅里遇到了;我的一个朋友前去问埃尔金是否愿意和我们坐在一起吃。埃尔金向我们这桌扫了一眼,看到我也坐在那儿,于是嘟哝说:“那家伙是个【和谐词】。”他说的是个两个字的单词,把重音在第一个词上。打个比方吧,假设说,那个词是萨笔;那么埃尔金说的就是:“那家伙是个萨笔!”
[4]公平地说,埃尔金的运气并不好。他损失了两位建队基石(丹尼·曼宁和利文斯顿都受到膝伤困扰),德里克·史密斯和罗恩·哈珀则伤了ACL,在选秀大年
里总抽不到状元签。他最大的错误不过是向下交易了95年的榜眼签(榜眼麦克戴斯,第4顺位Sheed,第5顺位KG)和浪费了98年的状元签(在皮尔斯、
诺维茨基、文斯等人中摘走了迈克尔·奥洛沃坎迪)。好吧,他还真是个烂GM。
人们爱死这个故事了。在我给ESPN.com写的东西之中,这轻而易举地成为了人们最喜欢的一则趣闻。每年看快船队比赛时,我至少能十次听到人们这么喊。你个萨笔!这导致我又花了两年时间才得到了埃尔金的原谅,不过在他任职的最后一个赛季,我们的关系已经非常好了。一次,我跟着ESPN一起去快船队拍一段片子;那时他们球队管理层内部已经分裂成了不同的阵营。邓利维和我进行了一场友好的投篮比赛,赌注为100刀;最后我赢了。我们当时正在摄像,于是我忘了向他要钱。邓利维迅速消失了。[5]埃尔金立刻步履蹒跚地向我走来,看上去就像刚目睹了一位老太太被人抢劫。
[5]他一直没有给我钱。糟糕的教练,糟糕的GM,还是个骗子。我后来成功地复仇,在basketball-reference.com上出钱买下了他的页面,留言感谢他浪费了我那么多年的季票钱。这真是我花过的最值的10刀。
“他没给你钱,是吧?”埃尔金轻声说。
我摇摇头。埃尔金做了个鬼脸。
“太正常了。”他低声道。
埃尔金生气的时候会变得有些口吃。所以他接下去的话听起来是这样的:“你、你、你知道吗?第一个球是他先投的,但是你命中之后,他、他、他又装作应该是他投最后一个球。你发现了吗?”
“我发现了,”我说,“我觉得他耍赖这件事很好笑。”
埃尔金又做了个鬼脸。
“我很高兴你发现了,”他说,“我以为你没注意到。”
趁着摄像师们在收拾东西,我和埃尔金又聊了二十五分钟。这样的时刻是每次我怀疑自己人生的职业选择是否正确时总会想起的:和Elg这样的人一起畅聊篮球,他的名字可是足以超越死亡和时间的。邓利维的事情让他很抓狂。你可以看得出来。虽然埃尔金是快船队制服组中最受爱戴的人——这还是往轻了说呢——但是邓利维知道如何玩那套政治把戏,而埃尔金已经老得无心再陪他斗了。事情正在起变化。Elg自己也有了不好的预感。那天我可以在他脸上看出这一点;剩下的整个赛季,他脸上都带着那种神情。我很担心2008-09赛季会是他任职的一年了,于是我给我们共同的一个朋友打电话,计划在八月的某一天和埃尔金共进午餐。我想给他写一篇专栏文章。他已经七十四岁了,是现在NBA制服组高级成员中年龄最大的;同时他还联结着拉塞尔、库西他们那个时代,那个黑人球员们无法在其他地方用餐、只能在灰狗巴士站吃饭的时代,那个你扭伤了膝盖就再也无法康复的时代,那个老板逼着你不得不在二十天里打二十七场表演赛的时代。有一次我问Elg他对包机的看法,他一下子就大发脾气。
“Sheeeeeeeeeet!”他说道,“在我打球的时候,我们只能坐经济舱,还要自己提行李!我们要自己来回拿两次、三次、四次!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们差点坠毁在一篇玉米地里?”
我听说过。那是美国职业体育史上离空难最近的一次。但是对埃尔金·贝勒来说,这只不过发生在他身上众多事情中的一件。这也是为什么我当时认为能写出一篇超赞的专栏文章——我只需要和他吃顿中饭,他自己就能絮絮叨叨地说出许许多多事情。为了保证Elg会来,我跟那个我们共同的朋友说:“记得跟他说,他应该把塞尔维投丢的那个球点进去的。我看了录像带了。”
过了几个小时,我的电话响了。
“Elg已经暴走了,”我们的朋友说,“他说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说萨姆·琼斯推了他,所以他才没能补进。他说萨姆后来都承认了。”[6]
“我不管,”我说,“录像带上可不是这样的。”
“好吧,反正你戳对了点了。他会去吃中饭的。准备好被他说那球说上一个小时吧。”
[6]看来埃尔金已经进入了“年过35、记忆出错、最后被YouTube无情打脸”的名单。我发现自己进入这个名单,是在重看时发现Jimmy Snuka在MSG对阵Bob Backlund的著名的铁笼一跃——我记忆里仿佛有25英尺高——只有10英尺左右。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Jimmy Snuka和Bob
Backlund是美国职业摔跤比赛(WWE)选手。两人在MSG的那场比赛后来被评为年度最佳比赛。Jimmy在比赛最后,从铁笼顶端跳下来重击对手,
却被Bob躲过,于是输掉了比赛。视频点我。]
我们定下了时间,准备到时候见面。但是一周之后他们又说要延期。我们准备改订一个时间,但是事不遂人愿:内部斗争逐渐升级,快船队一直想把埃尔金拉下马,最终炒掉了他,把他的GM职位交给了邓利维。[7]球队雇员们被告知说埃尔金辞职了,然而后来发布的简短公告中,并没有提到辞职的事情,也没有提及埃尔金五十年的NBA生涯和一路走来的坎坷艰难。六周之后,我们选出了历史上第一位黑人总统;假如没有埃尔金这样的人物过去做出的努力,这样的事情是绝不会发生的。你可能没到四十岁,所以当你想到Elg时,你可能只会记得他穿着Bill Cosby[美国演员]式的毛衣,因为快船队的乐透顺位出来得太早而面带抽搐。这样的记忆是不对的。想想他前无古人地创造了“悬空时间”。想想他在业余时间打出的38+19。想象他面对尼克斯砍下的71分。想想在那个波士顿的雪夜,别人给他传来球队老板傲慢无礼的口讯时他收紧的双眼。想想他不愿意抱别人大腿夺冠,而带着尊严退役。想想他告诉罗德·亨得利,自己不会参加那场在西弗吉尼亚的表演赛,并不是因为他想要证明什么,而是为了能像一个人那样被对待。
[7]邓利维18个月之后就被炒了。
埃尔金离开快船队的那一天,巴拉克·奥巴马正在参加总统大选第二场辩论。这两件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关系。或许只是看起来。埃尔金在NBA的最后一晚,他在快船队的朋友们给他打电话、发邮件,想和他道别,但都没有收到回复。埃尔金·贝勒离开了;他并不想被人们找到。五十年的贡献,消失时却只是一瞬。对这样一位NBA史上最被低估的超级巨星来说,他的离开确实只会是这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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