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是一门生意。
本文约5600字，大约需19分钟阅读。如果觉得这篇文章还不错，也请点击一下右下角“推荐”，给同为JR的作者一些鼓励。
“这是一门生意。”
你从管理层、其他球迷或者媒体评论员那里听到这句话的频率有多高？
这个句子很少会用到一些好事上——它更多地被用来解释一次不受欢迎的交易，球队不愿为之支付薪水的自由球员的离开，或者偶尔地，球票涨价。
而这就是现实。NFL和NHL，尤其是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MLB）本质上都可以追根溯源到业余俱乐部活动。NBA的情况就不一样。沃尔特·布朗在1946年成立了美国篮球联盟（BAA），他那时候是波士顿花园和波士顿棕熊队的拥有者，成立联盟是为了避免棕熊队没有比赛时的场馆闲置。
在这方面，NBA的起源跟“冰舞”（Ice Capades，是一个巡回娱乐节目，以戏剧滑冰表演为特色；其最初起源于冰球比赛间隙，该节目自1940年开始迅速发展，直到1980年代人气下降，1995年左右停业）有很多相似之处。
这是真的，NBA在1994年BAA和全国篮球联赛（NBL）合并的时候才形成，NBL显然起源于俱乐部运动，但NBA把BAA第一个赛季的第一场比赛（1946年11月1日）当作他们正式历史的开端，而基本上不承认合并前的NBL历史为之一部分。
但无论我们多频繁地说到或者听到“这是一门生意”，我们常常忘记，在讨论球员薪资的时候，这确实是一门生意。当我们去杂货店买一罐番茄酱，我们知道在我们花的钱和我们买的东西之间有一个很清晰的联系。而我们花的钱和杂货店店员之间的联系没那么明显，但总体上，还是相当明显的。
Photo by Brian Babineau/NBAE via Getty Images
但是在终究所谓的生意里——就像杂货店是一门生意——讨论球员薪资的时候，我们常常忘记这些薪资里的几乎每一毛钱，都以某种形式出自于我们。取而代之的是，我们默认讨论球队老板们愿意支付多少，好像是他们必须自掏腰包付给球员。
他们并不，除了在最极端的情况下。
球队老板们选择给他们的球员们支付的数目，更多地取决于他们想从你们的钱里分到多少，而不是从他们的钱里面付出多少。
让我们来拆分一下NBA球队的收入来源，从最明显的到最不明显的：
球票
NBA联盟（直播）通票
停车和场内餐饮
场内商品售卖
场外流动商品售卖商
从任何专卖店购买的球队品牌商品，包括电子游戏
如果你订购了包含播放比赛的地区体育网络（RSN）的有线电视套餐，你交的月费里一部分归RSN，一部分用来支付球队的比赛转播授权。实际上，如果你不住在你喜欢的球队附近的话，你有线电视的一部分费用可能就支付给你不喜欢的一支球队。
如果你订阅了任何包含全国NBA转播伙伴的平台，有线电视或者流媒体，你的月费一部分归那个平台，一部分归NBA。
有的博彩公司向NBA买数据，商标和球员肖像使用权，和其他服务，所以有一小部分下注到NBA比赛的钱会流回NBA。
广告：这里球队和NBA分到的钱的数目取决于是什么广告和在哪里推出。Progressive（美国最大的汽车保险公司之一，也提供房屋保险），一家上市公司，必须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交列明费用细目的季度报告。他们大约8%的收入都花在了他们所谓的“保单获取成本”上，基本上就是那些烦人的Flo广告（注：Flo是Progressive广告中一个虚拟的销售员，她自2008年已经出现在超过100个广告中，并且在社交平台上拥有粉丝群体，是一个标志性的广告吉祥物）。可口可乐将大约30%的收入用于“销售、日常和管理”——这几乎和他们在实际产品上的支出一样多——而这一项里面最大一部分钱用于广告。辉瑞将大约17%的收入用于“销售、信息和管理”支出，这些费用同样主要是广告（你可能会惊讶地发现，这比他们花在研发上的费用还要多）。一部分你花在这些产品和服务上的钱最终会流向NBA和各支球队。有的广告费用直接归于NBA（比如塔可贝尔[Taco Bell]赞助的技巧挑战赛），或者以球馆广告或者节间互动推广的形式流向球队。其他广告收入则透过间接路径，即这些收入被转播网络用以支付转播许可费。
税收补贴：很多球队与所在城市达成协议，获得直接或间接税收补贴。
那么球队们可以从这些钱里面直接留下多少？又要向联盟上缴多少呢？
首先，球队们可以留下他们通过球票销售、餐饮费用、停车费用和在场馆内和场馆周围的商品出售所获得的收入，基于他们和场馆所有者签订的租约条款。
这个时候，我们需要暂时转向场馆收入和租用的话题。
有一些所有者团体同时拥有球队和球队场馆。毕竟，这是NBA开始的方式。
但这有一点误导性，会让人将两者混为一谈，就像有时在尼克斯和勇士身上发生的那样，例如，说勇士队拥有他们的场馆。事实上勇士是大通球馆（Chase Arena）的租户，尽管租用条款非常优惠。另一个拥有自己会计和账簿的独立法人实体实际上拥有这个场馆。
租用条款可能是有利的，就像尼克斯或勇士的情况一样，也可能是不利的，就像泰德·莱昂西斯暗示的奇才的情况，但它们都会影响球队从主场比赛收入中留下的金额。
另一方面，球队可以留下从他们和RSN及本地电台的转播协议中得到的所有收入。这包括了比赛播出的收入，也可能包括球队制作和球队赞助节目在RSN播出的收入。
球队品牌商品的收入与NBA分摊，球衣标志的收入也是一样。
联盟转播协议和赞助（比如AT&T扣篮大赛）的收入由30支球队平分。
Photo by NBA Photo Library/NBAE via Getty Images
所以这就是球队收入的来源。下一个问题是这些收入如何转化为工资帽。
NBA的集体谈判协议（collective bargaining agreement, CBA）有一个很长的段落详细解释了用于计算篮球相关收益（Basketball Related Income, BRI）的所有收入流。
这里的关键词是收益。
每当CBA谈论计入篮球相关收益来源时，都会出现一个短语：“扣除合理和常规费用”。现在现行的CBA没有对这个词语给出定义，但2012年的CBA给出了一个详细说明，指出“合理和常规费用”包括“与商店或新业务相关的薪水和福利，推广和广告支出，场馆租赁费，直接成本（运营生产的基本开销），商店和新业务的日常和管理花销”。
意思是，球队向NBA汇报用以决定工资帽的金额数，是扣除了所有跟门票销售、餐饮售卖、场租支付之类等等相关的花销之后计算的。此外，球队从豪华包厢、私人座位许可、场内广告、场馆和其他球队设施冠名权获得的收益中，只有一半计入CBA定义下的篮球相关收益。一般来说，税收补贴是不计入为BRI的。
实际的工资帽计算公式是比较复杂的，但可以通过将30支球队报告的篮球相关收益总和除以60来粗略地估算（目标工资帽是球队平均收益的50%）。
球队之间财务上的差距来自于这样一个事实：虽然30支球队的收益被放入到一个总和中计算工资帽，这些收益在30支球队中并不是平均分配的。
有的球队赚的钱比其他球队多得多，因此对一些球队来说，工资帽所占球队BRI的比例比其他球队高。
如果球队收入遵循正态分布的话，这个问题的影响会小一点，但事实并非如此。之所以没有，是因为在被测量值有上限和下限的时候，正态分布才效果最好。比如说，人的身高遵从正态分布，因为从现实角度看，健康的人的身高有最大和最小值。
对于球队收入，它有一个最小值，但基本上没有最大值。所以，相比于通过收入分享（注：文章后面会更详细解释“收入分享”如何运作）得到的一个标准的正态分布，你得到的分布会在数值高的一侧比在数值低的一侧有更多的离群值（即赚大钱的球队比亏大本的球队多）异常值。这通常会使得这些数值的平均数大于中位数，意味着很可能NBA大部分球队报告的BRI是低于联盟平均值的。中位数是一系列数中处于中间的那个，比如“1, 2, 3, 5, 14”的中位数是3，而平均数是5。
但在讨论收入和收益差异之前，值得注意的是，夺得冠军的队伍极少是花钱最多的队伍。实际上，薪资最高的球队在过去十年里只有两次获得总冠军（2018年的勇士和2016年骑士）。
尽管如此，有能力支付更高工资的球队还是有明确优势的。在过去十年里，NBA总冠军球队的平均总薪资排名是第5位，并且基于新CBA，这十年里每一年的NBA总冠军都交了奢侈税，除了2014年的马刺，他们的总薪资在联盟里排名第15！
为此，有人认为拥有场馆的球队具有先天优势，因为他们可以支付更多的奢侈税而不会像不拥有场馆的球队那样感到压力。
这里的逻辑思路是，从场馆其他活动得来的利润可以用来抵消高昂的奢侈税，或者本队的场地租赁条款会足够优惠，与以市场价格租赁相比，能让球队从比赛日销售中获得更多的收益。
这里的问题是，对于一支NBA球队来说，球场租赁没有一个“市场价格”，因为根本没有所谓市场。球队们几乎不会寻求新的租赁合同，因为在一个NBA城市里场馆之间的商业竞争并不激烈。马奎特大学法学院曾经做了一个旧合同的搜集调查，他们发现，这些合同的协议多种多样，从俄克拉荷马城会计算每场比赛费用和餐饮收入的百分比分配，到休斯顿基于固定年费的一揽子经营协议。迈阿密热火在1999年到2018年间为现在名为FTX球场的场馆只支付了总计280,000美元，并且还从这个城市获得超过600万美元的酒店税补贴，在新的运营协议下，这个数额仅被球队每年支付给城市公园部门的100万美元部分抵消。
因此，与“拥有”他们的场馆的球队相比，像热火这样与场馆所有者签订了极其有利的租用协议的球队，可能并不处于劣势。要衡量哪些球队从他们的场馆协议中获得了优势，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场馆的所有权。
那么那个奢侈税可以被球馆其他活动的利润抵消的想法呢？这里的问题是，拥有一座场馆未必是一门能够盈利的生意。而即便在能够盈利的地方，利润率也不高。麦迪逊广场花园娱乐在2019财政年度的收入是8.199亿美元，营业利润8600万美元，这可能代表了一个场馆能为其首要租户（即场馆所有者的球队）的财政收益做出的贡献的较高水平，并且前提是该所有者愿意将从场馆获得的所有利润归入给球队，而这在现实中远不是必然的。
Photo by Jim Davis/The Boston Globe via Getty Images
场馆协议是导致联盟中各球队收入差异的一个原因，但不是主要因素。本地转播收入才是。一支球队如果坐落在一个小球市里，而且常常因为入座率不足而导致比赛不能播出，那么它从RSN协议里获得的收入就比那些在大球市能卖很多票的球队少很多。另外，从本地转播而来的收入似乎不受获得这些收入的球队的表现影响，就像近期的湖人和尼克斯所展示的那样。
但有些迹象变化显示出RSN优势正在减少。随着有线电视的订阅人数在下降，RSN收入也在下降。运营商们会反对任何为了抵消订阅人数下降带来的损失而提高月费的企图，因为他们也在经受市场萎缩带来的压力。实际上，有的运营商已经决定了放弃所有的RSN。RSN们去发展一个流媒体平台的能力也有限，因为联盟已经有“NBA联盟通票”了。RSN收入的减少会广泛地影响工资帽，但这会尤其影响那些从RSN中获得财政优势的球队。
NBA通过一个收入分享协议来缩小球队间收入和收益的差异。不用于CBA，这个收入分享协议不是一个公开的文件，但有人报道过它的基本架构。里面有各种复杂的细节，但总体公式是这样的：
每支球队将他们的篮球相关收益的50%放入到一个池子里，然后这个池子里总金额等于全联盟的工资帽总和。
接着每支球队从这个池子里拿走等于当季工资帽的金额。所以这意味着实际上，收益高于平均的球队会贡献一些钱，而收益低于平均的球队会得到一些钱。
如果要参与到收入分享，一支球队必须为联盟创造平均收入的至少70%。原则上，这意味着有的球队可能会被排除在收入分享之外，但在实践中，每支球队都在其中。
在实行的时候，赚得比联盟平均多得多的球队并不会失去像上面公式所计算的那么多钱，赚得少的球队也不会得到那么多，但基本思路是这样的。
另外，每支不需要支付奢侈税的球队会分到一部分联盟收得的奢侈税。
在这些分配之后，在小球市球队和大球市球队之间仍然会有差距，但这个差距比普遍认为的那样大大缩小了。
在收入分享和奢侈税作用下，结果是联盟里的每支球队都有足够的钱去支付工资帽下的金额，同时仍然留有大量篮球相关收益作为营业利润，即使他们超越了工资帽。有多少呢？嗯，让我们来做一个粗略的计算。
首先，有的球队开支是从篮球相关收益里出的，包括支付给球队行政人员、教练、运营团队和球队支持人员的薪金。其他开支包括训练设施、旅行开支和保险。有的球队负有债务，包括循环贷款（基本上就是一张巨大的信用卡）上的余额。这些开支不会在计算BRI的时候扣除，所以他们和球员薪资一样出自于BRI。
将这些数额用具体的金额数字或者比例表示出来是出了名的困难的，但2018年《体育画报》的一份阐述提供了一些线索。根据《体育画报》，小球市球队平均58%的开支用作球员薪资，而大球市球队大概占52%。
在NBA的2017-2018赛季，球员总薪金达到32亿美元。如果我们假设球员薪金在全联盟平均下来占球队开支的55%，这以为这全联盟的总开支大约是58.2亿美元。NBA在2018赛季的收入大约是80亿美元，所以联盟球队总利润是21.8亿美元，或者说每队平均7200万美元。
这里，再一次地，我们要留意，因为全联盟的利润分布可能不是一个正态分布。
因为现实中联盟并没有限制球队的利润上限，而同时收入分享和奢侈税分配弥补了小球市的损失，我们预计赚大钱的球队比亏大本的球队更多，也就是说，联盟所有球队的平均利润会比NBA一半以上球队的利润高。
然而，就算我们把这点也考虑进，在这个利润估算里，我们似乎还是有足够的置信度认为，任何一支球队都有能够在打造一支具有竞争力的球队的同时获得盈利。的确，那个盈利空间有可能比某些在球队里的球员的薪金还少，但这还是盈利的。
归根到底，NBA球队的收入来自于你们，看球的人。其中有的来源更直接和明显，比如球票销售。有的不那么明显，等于是你每月保险费里的一小部分，大约一间150美元的酒店房里的一块钱，或者是你每月的有线电视账单里的几块钱，但在任何一种情况下，这些钱都出自于你的口袋，而不是球队老板的。
真的，你们花在球队上的钱比老板们多。
但老板们不是在买下球队的时候花了钱吗？
并不。并不确实是。比方说你买了100股的股票，它每个季度有0.25美元的分红，价格是8美元一股。五年之后，你决定以每股比买入价高2美元的价格卖掉这些股票。通过你开始投资的800美元，你从股票价值的提升赚到了200美元，还从分红得到了500美元，在你的起初800美元的投资里总共收益700美元。那么，你花了钱在这只股票上吗？还是你投资了钱？
对于一支NBA球队来说，这是相同的基本原则。球队老板们不仅像分红一样每年从球队里获得利润，标的资产的价值——球队本身——也会升高。持有一支球队足够久的老板几乎总是从年利润中获得足够多的钱来收回初始投资的花费，然后以远高于他们支付的价格出售它。
归根到底，他们经营的的一门有利可图的生意——一门把钱放入他们的口袋，而不是从他们身上掏出来的生意。所以下次你听到有人谈论一个老板或者一支球队将钱花在一个球员身上的时候，记住他们花的是你的钱。
原文标题： It’s your money: breaking down the myth of NBA ownership and who really foots the bill
原文作者：Rich Jensen
发表时间：2021/9/19
译者：@小箍笋
审稿：@空月复熊猫
篮球是一门生意。
本文约5600字，大约需19分钟阅读。如果觉得这篇文章还不错，也请点击一下右下角“推荐”，给同为JR的作者一些鼓励。
“这是一门生意。”
你从管理层、其他球迷或者媒体评论员那里听到这句话的频率有多高？
这个句子很少会用到一些好事上——它更多地被用来解释一次不受欢迎的交易，球队不愿为之支付薪水的自由球员的离开，或者偶尔地，球票涨价。
而这就是现实。NFL和NHL，尤其是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MLB）本质上都可以追根溯源到业余俱乐部活动。NBA的情况就不一样。沃尔特·布朗在1946年成立了美国篮球联盟（BAA），他那时候是波士顿花园和波士顿棕熊队的拥有者，成立联盟是为了避免棕熊队没有比赛时的场馆闲置。
在这方面，NBA的起源跟“冰舞”（Ice Capades，是一个巡回娱乐节目，以戏剧滑冰表演为特色；其最初起源于冰球比赛间隙，该节目自1940年开始迅速发展，直到1980年代人气下降，1995年左右停业）有很多相似之处。
这是真的，NBA在1994年BAA和全国篮球联赛（NBL）合并的时候才形成，NBL显然起源于俱乐部运动，但NBA把BAA第一个赛季的第一场比赛（1946年11月1日）当作他们正式历史的开端，而基本上不承认合并前的NBL历史为之一部分。
但无论我们多频繁地说到或者听到“这是一门生意”，我们常常忘记，在讨论球员薪资的时候，这确实是一门生意。当我们去杂货店买一罐番茄酱，我们知道在我们花的钱和我们买的东西之间有一个很清晰的联系。而我们花的钱和杂货店店员之间的联系没那么明显，但总体上，还是相当明显的。
Photo by Brian Babineau/NBAE via Getty Images
但是在终究所谓的生意里——就像杂货店是一门生意——讨论球员薪资的时候，我们常常忘记这些薪资里的几乎每一毛钱，都以某种形式出自于我们。取而代之的是，我们默认讨论球队老板们愿意支付多少，好像是他们必须自掏腰包付给球员。
他们并不，除了在最极端的情况下。
球队老板们选择给他们的球员们支付的数目，更多地取决于他们想从你们的钱里分到多少，而不是从他们的钱里面付出多少。
让我们来拆分一下NBA球队的收入来源，从最明显的到最不明显的：
球票
NBA联盟（直播）通票
停车和场内餐饮
场内商品售卖
场外流动商品售卖商
从任何专卖店购买的球队品牌商品，包括电子游戏
如果你订购了包含播放比赛的地区体育网络（RSN）的有线电视套餐，你交的月费里一部分归RSN，一部分用来支付球队的比赛转播授权。实际上，如果你不住在你喜欢的球队附近的话，你有线电视的一部分费用可能就支付给你不喜欢的一支球队。
如果你订阅了任何包含全国NBA转播伙伴的平台，有线电视或者流媒体，你的月费一部分归那个平台，一部分归NBA。
有的博彩公司向NBA买数据，商标和球员肖像使用权，和其他服务，所以有一小部分下注到NBA比赛的钱会流回NBA。
广告：这里球队和NBA分到的钱的数目取决于是什么广告和在哪里推出。Progressive（美国最大的汽车保险公司之一，也提供房屋保险），一家上市公司，必须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交列明费用细目的季度报告。他们大约8%的收入都花在了他们所谓的“保单获取成本”上，基本上就是那些烦人的Flo广告（注：Flo是Progressive广告中一个虚拟的销售员，她自2008年已经出现在超过100个广告中，并且在社交平台上拥有粉丝群体，是一个标志性的广告吉祥物）。可口可乐将大约30%的收入用于“销售、日常和管理”——这几乎和他们在实际产品上的支出一样多——而这一项里面最大一部分钱用于广告。辉瑞将大约17%的收入用于“销售、信息和管理”支出，这些费用同样主要是广告（你可能会惊讶地发现，这比他们花在研发上的费用还要多）。一部分你花在这些产品和服务上的钱最终会流向NBA和各支球队。有的广告费用直接归于NBA（比如塔可贝尔[Taco Bell]赞助的技巧挑战赛），或者以球馆广告或者节间互动推广的形式流向球队。其他广告收入则透过间接路径，即这些收入被转播网络用以支付转播许可费。
税收补贴：很多球队与所在城市达成协议，获得直接或间接税收补贴。
那么球队们可以从这些钱里面直接留下多少？又要向联盟上缴多少呢？
首先，球队们可以留下他们通过球票销售、餐饮费用、停车费用和在场馆内和场馆周围的商品出售所获得的收入，基于他们和场馆所有者签订的租约条款。
这个时候，我们需要暂时转向场馆收入和租用的话题。
有一些所有者团体同时拥有球队和球队场馆。毕竟，这是NBA开始的方式。
但这有一点误导性，会让人将两者混为一谈，就像有时在尼克斯和勇士身上发生的那样，例如，说勇士队拥有他们的场馆。事实上勇士是大通球馆（Chase Arena）的租户，尽管租用条款非常优惠。另一个拥有自己会计和账簿的独立法人实体实际上拥有这个场馆。
租用条款可能是有利的，就像尼克斯或勇士的情况一样，也可能是不利的，就像泰德·莱昂西斯暗示的奇才的情况，但它们都会影响球队从主场比赛收入中留下的金额。
另一方面，球队可以留下从他们和RSN及本地电台的转播协议中得到的所有收入。这包括了比赛播出的收入，也可能包括球队制作和球队赞助节目在RSN播出的收入。
球队品牌商品的收入与NBA分摊，球衣标志的收入也是一样。
联盟转播协议和赞助（比如AT&T扣篮大赛）的收入由30支球队平分。
Photo by NBA Photo Library/NBAE via Getty Images
所以这就是球队收入的来源。下一个问题是这些收入如何转化为工资帽。
NBA的集体谈判协议（collective bargaining agreement, CBA）有一个很长的段落详细解释了用于计算篮球相关收益（Basketball Related Income, BRI）的所有收入流。
这里的关键词是收益。
每当CBA谈论计入篮球相关收益来源时，都会出现一个短语：“扣除合理和常规费用”。现在现行的CBA没有对这个词语给出定义，但2012年的CBA给出了一个详细说明，指出“合理和常规费用”包括“与商店或新业务相关的薪水和福利，推广和广告支出，场馆租赁费，直接成本（运营生产的基本开销），商店和新业务的日常和管理花销”。
意思是，球队向NBA汇报用以决定工资帽的金额数，是扣除了所有跟门票销售、餐饮售卖、场租支付之类等等相关的花销之后计算的。此外，球队从豪华包厢、私人座位许可、场内广告、场馆和其他球队设施冠名权获得的收益中，只有一半计入CBA定义下的篮球相关收益。一般来说，税收补贴是不计入为BRI的。
实际的工资帽计算公式是比较复杂的，但可以通过将30支球队报告的篮球相关收益总和除以60来粗略地估算（目标工资帽是球队平均收益的50%）。
球队之间财务上的差距来自于这样一个事实：虽然30支球队的收益被放入到一个总和中计算工资帽，这些收益在30支球队中并不是平均分配的。
有的球队赚的钱比其他球队多得多，因此对一些球队来说，工资帽所占球队BRI的比例比其他球队高。
如果球队收入遵循正态分布的话，这个问题的影响会小一点，但事实并非如此。之所以没有，是因为在被测量值有上限和下限的时候，正态分布才效果最好。比如说，人的身高遵从正态分布，因为从现实角度看，健康的人的身高有最大和最小值。
对于球队收入，它有一个最小值，但基本上没有最大值。所以，相比于通过收入分享（注：文章后面会更详细解释“收入分享”如何运作）得到的一个标准的正态分布，你得到的分布会在数值高的一侧比在数值低的一侧有更多的离群值（即赚大钱的球队比亏大本的球队多）异常值。这通常会使得这些数值的平均数大于中位数，意味着很可能NBA大部分球队报告的BRI是低于联盟平均值的。中位数是一系列数中处于中间的那个，比如“1, 2, 3, 5, 14”的中位数是3，而平均数是5。
但在讨论收入和收益差异之前，值得注意的是，夺得冠军的队伍极少是花钱最多的队伍。实际上，薪资最高的球队在过去十年里只有两次获得总冠军（2018年的勇士和2016年骑士）。
尽管如此，有能力支付更高工资的球队还是有明确优势的。在过去十年里，NBA总冠军球队的平均总薪资排名是第5位，并且基于新CBA，这十年里每一年的NBA总冠军都交了奢侈税，除了2014年的马刺，他们的总薪资在联盟里排名第15！
为此，有人认为拥有场馆的球队具有先天优势，因为他们可以支付更多的奢侈税而不会像不拥有场馆的球队那样感到压力。
这里的逻辑思路是，从场馆其他活动得来的利润可以用来抵消高昂的奢侈税，或者本队的场地租赁条款会足够优惠，与以市场价格租赁相比，能让球队从比赛日销售中获得更多的收益。
这里的问题是，对于一支NBA球队来说，球场租赁没有一个“市场价格”，因为根本没有所谓市场。球队们几乎不会寻求新的租赁合同，因为在一个NBA城市里场馆之间的商业竞争并不激烈。马奎特大学法学院曾经做了一个旧合同的搜集调查，他们发现，这些合同的协议多种多样，从俄克拉荷马城会计算每场比赛费用和餐饮收入的百分比分配，到休斯顿基于固定年费的一揽子经营协议。迈阿密热火在1999年到2018年间为现在名为FTX球场的场馆只支付了总计280,000美元，并且还从这个城市获得超过600万美元的酒店税补贴，在新的运营协议下，这个数额仅被球队每年支付给城市公园部门的100万美元部分抵消。
因此，与“拥有”他们的场馆的球队相比，像热火这样与场馆所有者签订了极其有利的租用协议的球队，可能并不处于劣势。要衡量哪些球队从他们的场馆协议中获得了优势，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场馆的所有权。
那么那个奢侈税可以被球馆其他活动的利润抵消的想法呢？这里的问题是，拥有一座场馆未必是一门能够盈利的生意。而即便在能够盈利的地方，利润率也不高。麦迪逊广场花园娱乐在2019财政年度的收入是8.199亿美元，营业利润8600万美元，这可能代表了一个场馆能为其首要租户（即场馆所有者的球队）的财政收益做出的贡献的较高水平，并且前提是该所有者愿意将从场馆获得的所有利润归入给球队，而这在现实中远不是必然的。
Photo by Jim Davis/The Boston Globe via Getty Images
场馆协议是导致联盟中各球队收入差异的一个原因，但不是主要因素。本地转播收入才是。一支球队如果坐落在一个小球市里，而且常常因为入座率不足而导致比赛不能播出，那么它从RSN协议里获得的收入就比那些在大球市能卖很多票的球队少很多。另外，从本地转播而来的收入似乎不受获得这些收入的球队的表现影响，就像近期的湖人和尼克斯所展示的那样。
但有些迹象变化显示出RSN优势正在减少。随着有线电视的订阅人数在下降，RSN收入也在下降。运营商们会反对任何为了抵消订阅人数下降带来的损失而提高月费的企图，因为他们也在经受市场萎缩带来的压力。实际上，有的运营商已经决定了放弃所有的RSN。RSN们去发展一个流媒体平台的能力也有限，因为联盟已经有“NBA联盟通票”了。RSN收入的减少会广泛地影响工资帽，但这会尤其影响那些从RSN中获得财政优势的球队。
NBA通过一个收入分享协议来缩小球队间收入和收益的差异。不用于CBA，这个收入分享协议不是一个公开的文件，但有人报道过它的基本架构。里面有各种复杂的细节，但总体公式是这样的：
每支球队将他们的篮球相关收益的50%放入到一个池子里，然后这个池子里总金额等于全联盟的工资帽总和。
接着每支球队从这个池子里拿走等于当季工资帽的金额。所以这意味着实际上，收益高于平均的球队会贡献一些钱，而收益低于平均的球队会得到一些钱。
如果要参与到收入分享，一支球队必须为联盟创造平均收入的至少70%。原则上，这意味着有的球队可能会被排除在收入分享之外，但在实践中，每支球队都在其中。
在实行的时候，赚得比联盟平均多得多的球队并不会失去像上面公式所计算的那么多钱，赚得少的球队也不会得到那么多，但基本思路是这样的。
另外，每支不需要支付奢侈税的球队会分到一部分联盟收得的奢侈税。
在这些分配之后，在小球市球队和大球市球队之间仍然会有差距，但这个差距比普遍认为的那样大大缩小了。
在收入分享和奢侈税作用下，结果是联盟里的每支球队都有足够的钱去支付工资帽下的金额，同时仍然留有大量篮球相关收益作为营业利润，即使他们超越了工资帽。有多少呢？嗯，让我们来做一个粗略的计算。
首先，有的球队开支是从篮球相关收益里出的，包括支付给球队行政人员、教练、运营团队和球队支持人员的薪金。其他开支包括训练设施、旅行开支和保险。有的球队负有债务，包括循环贷款（基本上就是一张巨大的信用卡）上的余额。这些开支不会在计算BRI的时候扣除，所以他们和球员薪资一样出自于BRI。
将这些数额用具体的金额数字或者比例表示出来是出了名的困难的，但2018年《体育画报》的一份阐述提供了一些线索。根据《体育画报》，小球市球队平均58%的开支用作球员薪资，而大球市球队大概占52%。
在NBA的2017-2018赛季，球员总薪金达到32亿美元。如果我们假设球员薪金在全联盟平均下来占球队开支的55%，这以为这全联盟的总开支大约是58.2亿美元。NBA在2018赛季的收入大约是80亿美元，所以联盟球队总利润是21.8亿美元，或者说每队平均7200万美元。
这里，再一次地，我们要留意，因为全联盟的利润分布可能不是一个正态分布。
因为现实中联盟并没有限制球队的利润上限，而同时收入分享和奢侈税分配弥补了小球市的损失，我们预计赚大钱的球队比亏大本的球队更多，也就是说，联盟所有球队的平均利润会比NBA一半以上球队的利润高。
然而，就算我们把这点也考虑进，在这个利润估算里，我们似乎还是有足够的置信度认为，任何一支球队都有能够在打造一支具有竞争力的球队的同时获得盈利。的确，那个盈利空间有可能比某些在球队里的球员的薪金还少，但这还是盈利的。
归根到底，NBA球队的收入来自于你们，看球的人。其中有的来源更直接和明显，比如球票销售。有的不那么明显，等于是你每月保险费里的一小部分，大约一间150美元的酒店房里的一块钱，或者是你每月的有线电视账单里的几块钱，但在任何一种情况下，这些钱都出自于你的口袋，而不是球队老板的。
真的，你们花在球队上的钱比老板们多。
但老板们不是在买下球队的时候花了钱吗？
并不。并不确实是。比方说你买了100股的股票，它每个季度有0.25美元的分红，价格是8美元一股。五年之后，你决定以每股比买入价高2美元的价格卖掉这些股票。通过你开始投资的800美元，你从股票价值的提升赚到了200美元，还从分红得到了500美元，在你的起初800美元的投资里总共收益700美元。那么，你花了钱在这只股票上吗？还是你投资了钱？
对于一支NBA球队来说，这是相同的基本原则。球队老板们不仅像分红一样每年从球队里获得利润，标的资产的价值——球队本身——也会升高。持有一支球队足够久的老板几乎总是从年利润中获得足够多的钱来收回初始投资的花费，然后以远高于他们支付的价格出售它。
归根到底，他们经营的的一门有利可图的生意——一门把钱放入他们的口袋，而不是从他们身上掏出来的生意。所以下次你听到有人谈论一个老板或者一支球队将钱花在一个球员身上的时候，记住他们花的是你的钱。
原文标题： It’s your money: breaking down the myth of NBA ownership and who really foots the bill
原文作者：Rich Jensen
发表时间：2021/9/19
译者：@小箍笋
审稿：@空月复熊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