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团]朱万-霍华德NBA生涯回顾：我，职业球员由捞奇仔LOKI 发表在篮球场 https://bbs.hupu.com/nba
大卫-福尔克（David Falk）清晰地记得与21岁的朱万-霍华德第一次见面的每一分钟。霍华德坐在密西根大学校园的一张桌子前，表现得恰到好处的亲切。商业的着装、务实的态度。他露出了微笑，迎接着福尔克。然后，霍华德把整整齐齐分类好的文件陈列在他的面前。他先指了指福尔克为1992年榜眼阿隆佐-莫宁谈判的新秀合同——为期6年、金额大约为2600万美金，年薪稍稍高于430万。然后他指向福尔克为1993年榜眼肖恩-布拉德利敲定的合同——为期8年、金额为4400万美金，或者换算成年薪是550万美金。最后，他看着福尔克。
霍华德，一个21岁的大三学生，居然问美国现代体育之王幕后的推手大卫-福尔克，为什么他没让布拉德利拿到更多的钱。
“我简直不敢相信！”福尔克现在说道，“他几乎是我见过准备最充分的球员。”
这天是霍华德职业生涯开始的第一天。将迈克尔-乔丹打造为地球上最赚钱的运动员，并成立旗下拥有过去30年大量最优秀的NBA球员的经纪公司FAME的“绝地力量”经纪人福尔克签下了他。霍华德在联盟的19年岁月里与大约234名球员当过队友，他们年纪最大的出生在1962年（奥蒂斯-索普），最小的出生在1989年（约什-哈里森）。他曾是单赛季仅取得17胜的2002-03赛季掘金中的一员，也在10年后跟随热火连夺总冠军。他前后为8支球队效力，其中包括在丹佛和达拉斯的多段经历，曾与18位教练共事，有时一个赛季甚至多达3位，其中有吉姆-莱纳姆（Jim Lynam）、伯尼-比克斯塔夫（Bernie Bickerstaff）、唐-尼尔森、道格-里弗斯、杰夫-范甘迪、乔治-卡尔、拉里-布朗、埃里克-斯波尔斯特拉等等等等。他为他们全都披挂上阵。他1,208场的出场纪录排在NBA历史上第38位。
今年是霍华德任职密西根大学主帅的第一年，所以他的履历很容易描述：以“密西根五虎”身份进入NBA，然后又回到密西根。他的安娜堡[注1]回归之旅，给大家带回了熟悉的感觉。在五月份的就职新闻发布会上，这位46岁的主帅抹着泪，告诉大家“我的心一直与密西根大学同在”。四分之一个世纪过去了，他似乎从未离开。
注1：密西根大学所在地。
尽管他一直渴望回归学校，但他需要职业球员生涯的淬炼才能成就今天的他和锻炼出执教能力。大家似乎忽视了这个事实，他是联盟历史上仅有的20位职业生涯长度超过19年的球员。
我们或许值得花时间探索并深入理解这一段经历。
想要了解朱万-霍华德是个什么样的教练，首先就要先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球员。正如他NBA生涯首位教练吉姆-莱纳姆所说的，这个男人的职业生涯是“一段奇妙的人生体验的传说。”
** * **
华盛顿子弹在1994年NBA选秀中手握5号签，他们很喜欢这个签位。根据时任总经理约翰-纳什（John Nash）的说法，他们当时的考虑人选有5个：格伦-罗宾逊、杰森-基德、格兰特-希尔、唐尼-马绍尔和朱万-霍华德。子弹队准备挑选他们五人中被挑剩下的一位。多年以后，纳什表示他当时想过有机会能在第5顺位上抢到希尔，“但不论还剩下谁，我们都会选。”纳什这么说道。
前4顺位分别是：罗宾逊（雄鹿）、基德（达拉斯）、希尔（底特律）、马绍尔（明尼苏达）。
子弹选择了霍华德，并把他放在过去一个赛季战绩为24胜58败的球队的核心位置。1993-94赛季，他们的主要得分手分别是雷克斯-查普曼（Rex Chapman）、唐-麦克莱恩（Don MacLean）和汤姆-古格里奥塔（Tom Gugliotta）。头顶“密西根五虎”名头的现象级新星霍华德立马就成为队中名气最大的球员，其次是二年级后卫卡尔波特-钱尼（Calbert Cheaney）。管理层喜欢霍华德，但在更衣室内，没有人清楚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然后，他现身了。
“他穿着西装进门，和每个人都握了手。他和每个人都有眼神交流。”查普曼回忆道，“他表现得像是40岁的人。他比我还成熟，也比我们大多数人成熟。”
虽然福尔克过去几年为了新秀合同和管理层发生了不少争端，但对于霍华德，他给子弹开出了一份他现在称之为“我制定过的最普通的合同”。福尔克提出的这份合同为期6年，金额为2420万美金。该合同的金额恰好等于4号秀和6号秀合同的平均数。
阿比-波林（Abe Pollin）可不买账。这位从20世纪50、60年代开始发迹的建筑业巨头是NBA史上拥有球队时间最长的老板，但由于不断快速上涨的新秀合同，他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这个年代还没有设立新秀标准合同，老板们每年都得为了那些还未证明自身的球员支付越来越多的工资。
波林的印象还停留在需要按照常理地拒绝福尔克的合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他开始介入纳什和福尔克的谈判，给霍华德开出了一份微不足道的3年、每年300万美金的合同。“这太荒谬了。”福尔克说道，“因为你去年都给6号秀卡尔波特-钱尼开出了为期6年、每年300万美金的合同。而你现在开出的合同金额太小、年份太短，这压根说不通。”
福尔克被激怒了。霍华德感觉被羞辱了。他后来告诉《体育画报》：“这不是关于多少钱的问题，而是关于什么是公平，关于你真正应该得到的尊重。”
霍华德拒绝了这份合同。谈判陷入了停滞。这种煎熬一直持续到训练营，直到赛季开始。霍华德缺席了1994-95赛季的头7场比赛，管理层需要面对来自球迷和媒体的怒火。2009年逝世的波林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之前对于霍华德合同的处理给他带来了严重的反噬，却给了福尔克所有筹码。最终，波林和纳什别无选择，只能霍华德任何他想要的合同。他的新秀合同为期12年、价值4300万美金。让纳什沮丧的是，这份合同还包含在两年后允许球员终止合同的选项。福尔克知道两年后NBA的薪资结构将会发生巨变，他希望所有雇主在那个休赛期手中都握有筹码。因此，霍华德的合同中包含一个跳出合同的选项，这是其他前5顺位新秀所没有的。
“我对此强烈反对，但还是发生了。”纳什现在表示。
由此，霍华德终于成为一名NBA球员。他职业生涯的前11场比赛都坐在板凳上，然后在1994年12月17日取代凯文-达克沃斯（Kevin Duckworth）成为首发。霍华德在新秀赛季接下来的54场比赛中，场均贡献18.7分，外加8.6个篮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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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11月霍华德签下那份等待已久的合同的当天，子弹完成了先签后换，把克里斯-韦伯带到球队。霎时间，华盛顿成为了大卫-斯特恩梦境中的五彩斑斓的乐园。“密西根五虎”再现？还在首都？在全世界人民看过真人秀之前，这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真人秀。子弹将古格里奥塔连同3个首轮签交易到金州，得到了对母队心生不满的韦伯，但没有人在乎细节。韦伯和华盛顿签下了一份为期6年、价值5700万美金的合同。
“让这两个人重新在一起，噢，这是一笔重要的交易。”纳什说。
尽管如此，这对组合却从未真正奏效。子弹在霍华德的新秀赛季以21胜61负的战绩完成收官。他们在下个赛季以9胜6负开局，但韦伯由于肩膀受伤在赛季接下来的比赛中只能作壁上观。于是，霍华德成为球队的门面，而这也是一个历史的转折点，为他的未来铺平了道路。在高中毕业后，这是霍华德没有和韦伯一起打球的第二年，他场均能砍下22.1分，并抢下8.1个篮板，荣膺当赛季的全明星——这将是他NBA职业生涯中唯一的一次全明星经历。
“他的比赛内容比数据所体现出来的要多得多。”莱纳姆说，“他不是那种很亮眼的球员，他是个不错的运动员，但不是超级运动员。他的基础能力很好。他非常、非常擅长做自己的工作。”
当然，这一切发生的时间恰当好处，都在福尔克的计划当中。霍华德手上还握有两年后跳出合同的选项，这一点人尽皆知。就在他完成那份颇受争议的新秀合同的签约当天，福尔克告诉他：“听着，我想和你说点事儿。我的记忆力很好。我将会让你成为运动史上第一位签下亿元合同的人，以此来表明你不应该这样对待别人。”霍华德迟疑了一下，然后大笑道，“大卫，我喜欢你的激情，但我肯定你疯了。”
实际上，福尔克并没有疯。
1996年7月9日，距离自由球员市场开放还有几天。子弹队组织了一个游 行 队伍高举“我爱你，朱万”的标语站在福尔克位于华盛顿特区的办公室前。他们还在《华盛顿邮报》上刊登广告，号召球迷向霍华德成立的慈善基金会捐款。福尔克旗下当时拥有一大批进入合同谈判的顾客——霍华德、莫宁、查普曼、肯尼-安德森和阿芒-吉利厄姆（Armen Gilliam）等等——他设立了一个办公室作为球队过来参观的总部。
自由球员市场开启的那天，热火主帅帕克-莱利走进门，为霍华德奉上一纸为期7年、价值1.05亿美金的合同。当时，北美四大体育联盟中没有任何一名运动员签下过9位数的合同。霍华德有可能成为第一个。
这份合同报价在福尔克的预料之内。他很有把握。在和球队谈判之前，他通常都不会和媒体讨论具体的合同数字。但这一次，却是个例外，原因可能是“我到现在还是对（华盛顿）对他的做法感到很生气”。所以，福尔克打电话给《华盛顿邮报》记者理查德-贾斯蒂斯（Richard Justice）并告诉他，霍华德需要拿到1500万至2000万美金的年薪才会和子弹续约。然后，他打电话给取代纳什成为总经理的韦斯-昂塞尔德，“韦斯，我们在周二前都不能交谈，但是明早起床后记得一定要去看《华盛顿邮报》。”
然而，周二当天，昂塞尔德却带着每年1120万美金的合同报价出现在福尔克的办公室。福尔克对昂塞尔德说，华盛顿已经出局。周五，波林邀请福尔克和霍华德到他家里会面。他们俩坐在两年前谈判时相同的位置。波林看着他们，说道：“我们会给你们最后一次报价。不会再讨价还价。”
这份报价为：每年1200万美金。
“朱旺简直不敢相信。”福尔克说道，“他很想留在华盛顿。他把这里当作家，成立了慈善基金会。他深爱这里。那天晚上，他哭了。‘为什么又发生这种事情？’”
莱利那晚在福尔克办公室附近的酒店等待着。星期六早晨，他终于得到他想要的人。霍华德将会和他签下那份1.05亿美金的合同。
“一份动摇了薪资结构的合同，”莱纳姆说道，“这是一个巨大的飞跃。”热火计划在7月17日召开新闻发布会，并派了一架飞机到华盛顿接霍华德。当霍华德被问到加盟热火的原因时，他指向莱利说道，“这个男人赢下了5座总冠军，对吧？”
“6座。”莱利打断了他。
（1996年7月迈阿密新闻发布会，莱利和新加盟的内线球员霍华德）
霍华德梦中的世界里一切非常顺利。热火刚引进了自由球员蒂姆-哈达威和PJ-布朗，续约了莫宁，给了他一份和霍华德一模一样的7年1.05亿美金的合同，让他成为联盟中第二位拿到亿元合同的球员。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另一个平行宇宙。霍华德的签约最终以失败告终。当时，莱利是球场上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但他与NBA总裁大卫-斯特恩的关系并不融洽。与此同时，福尔克已然成为NBA内部第三股管理势力。很多老板将他视为盛气凌人的“耍蛇人”。有很多人怀疑霍华德合同的问题是联盟发给其中一方，或者双方的一个警告信号，但无论如何，这次签约被联盟作废。对热火的指控认为，他们和莫宁续约的同时却少算了哈达威和布朗的奖金，违反了工资帽的规定。（莱利拒绝对此事发表意见。）
对他的折磨很快就结束了，仲裁机构宣布霍华德又重新成为自由球员。由于自由市场已经进行了很久，几乎没有球队有薪资空间匹配霍华德的合同价值，除了华盛顿之外。虽然子弹因为霍华德的离队已经签下了自由球员罗德-斯特里克兰、特雷西-默里和克里斯-惠特尼，通过交易获得哈维-格兰特，但是联盟办公室给了球队一次买断权来签下霍华德，并且他的工资将不会计入工资帽。
霍华德和子弹双方都得迅速敲定合同。子弹队史无前例地重新给霍华德开出了一份7年1.05亿美元的合同，以此匹配热火的报价。霍华德签下了合同，尽管热火还认为他们理论上拥有签约权。霍华德和热火的签约以戴德县巡回法院对霍华德开出的、限制他与别的队伍签约的临时禁令告终。
最终，在满布疑云当中，霍华德重新成为华盛顿子弹的一员。
但是，造成的伤害已经无可挽回。华盛顿人民对霍华德的评价已经盖棺定论：他很贪婪，抛弃了球队，不值这个价。1996年，年仅23岁的他被控酒后驾车，但拒不认罪，虽然在拿到巨额合同后同意参加酒精滥用康复和教育项目，但这一切无济于事。霍华德在接下来的4年中像是被孤立在小岛上。他的存在无时无刻提醒着球队滥用了薪金，也代表着这是一支稚嫩的、默默无闻的球队。1997年，子弹更名为奇才，但无法更改这是一支没有挤进到大西洋分区前四强的球队的身份。1998、1999年，甚至是21世纪，这支球队又跌回这个分区的垫底位置。吉姆-莱纳姆、波尼-比克斯塔夫、吉姆-布罗韦利、加-赫德、达雷尔-沃克、伦纳德-汉密尔顿，他们的主帅像中继投手[注2]一般轮番上阵。2000-01赛季，奇才的战绩仅为19胜63败，而工资接近1700万美金的霍华德几乎每晚都会听到对他不留情面的嘘声。
注2：在棒球比赛中，中继投手的功用主要是避免先发投手用球数过多、过度疲劳，或者接替表现不佳或受伤的先发投手，使球队有更多赢球的机会。
没有人意识到，霍华德在华盛顿的六年里，总共打了大约460场比赛中的410场，场均能拿到18.4分和7.5个篮板。
“他表现得非常稳定，但从来都不够好。”钱尼说。
“他每场比赛能拿到20分10个篮板，”96年加盟迈阿密的蒂姆-哈达威说道，他当时选择加盟的部分原因是想着和霍华德一起打球，“你还想要他做什么？无论总经理把什么人放在他的身边，朱万从来都不会有怨言。他每晚出场，拿到20加10，完成到他该做的事——让球队有获胜的机会。”
与此同时，1996-97赛季到2000-01赛季期间，热火四度获得大西洋分区头名，5个赛季均打进季后赛，并且打进过1997年东部分区决赛和2000年分区半决赛。
“那假如朱万加入我们？”哈达威说道，“我们会变成怪物般的球队。”
在2000-01赛季中段，霍华德在一个8人交易中被交易到达拉斯。接下来的一年，在交易截止日之前，他在一次涉及7名球员和一个首轮选秀权的交易中被换到丹佛掘金。在这两个赛季，霍华德挣到那份华盛顿给他的、价值1.05亿美金的合同中的最后3800万美金。
20年后的今天，这个是最让人惊讶的发现：由于霍华德新秀合同里包含跳出合同的选项——这是罗宾逊、希尔、基德或者马绍尔这些球员都没有的——在职业生涯前9年，他获得的收入几乎比其他同届前5顺位球员多一倍。霍华德总共赚了接近1.09亿美金，与他最接近的是拿到6400万美金的希尔。排在霍华德前一个顺位的马绍尔只赚到中规中矩的3800万美金。
但这不是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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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朱万-霍华德从未成为过球队的当家球星。他不是球队可以围绕着建队的球员。虽然他技术高超，意志坚定，但运动能力只是边缘水平（以NBA的标准来看），并且统治力不足。像莱纳姆所说的：“莱利很清楚他是怎样的球员。朱万不是个场均能拿到30、35分的家伙。他是打造一支长期成功的球队的基础拼图。”
霍华德最重要的特质是，他是职业球员。
不折不扣的职，业，球，员。
“你知道的，我们所有人都认为随着年纪增大，我们都会改变——但我不确定他也是这样。”查普曼说，“他现在和我20岁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他的经历塑造了他，但他天生就是一个打篮球的人。很多家伙进联盟就是为了挣钱，但他感觉就是来处理自己的业务，他是职业的。”
2003年，霍华德以自由球员身份与奥兰多签约。魔术总经理约翰-加布里埃尔是约翰-纳什的门徒，在自由球员市场开放的第一时间就致电霍华德。他给霍华德提供了一份6年、3700万美金的合同，为特雷西-麦克格雷迪带来了第二得分点。
（30岁的霍华德在奥兰多场均能拿到17.0分和7.0个篮板。）
在加盟新闻发布会上，霍华德告诉记者：“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我知道我之前的合同掩盖了我的表现和职业生涯。但如果你看过我的统计数据，那些数字不会骗人。”
这个全新的开始实际上只持续了一场比赛。奥兰多以加时战胜尼克斯开启新赛季，但立马输了接下来的10场比赛。管理层炒掉了主教练道格-里弗斯，换成了接下来连输9场的约翰尼-戴维斯。魔术最终以21胜61负的战绩结束赛季，麦迪请求在休赛期交易。这个交易在2004年6月29日最终敲定。这次重磅交易助休斯顿火箭升空成为联盟最顶级的球队之一。麦迪和霍华德，连同泰伦-卢和里斯-盖恩斯被交易至火箭。他们加入的阵容已经拥有姚明和吉姆-杰克逊。休斯顿得到了加强，但从未成为过西部冠军的有力竞争者。霍华德在火箭效力期间，场均拿到10.4分和6.1个篮板。
十多年来，霍华德一直保持着一贯的水准。他是整个联盟最受人尊重的球员之一。前队友对他的描述会让你想起滚石乐队对查理-沃茨[注3]的描述——他掌控着躁动，但却时尚优雅，思考着另一层面的事，并保持着缥缈的气质。他有着6英尺9英寸的身材，但同处一室时却不会有很强的压迫感。他说着人们愿意聆听的话。而当他踏上赛场时，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兄弟，你最好当心点。
注3：滚石乐队鼓手。
哈达威在8年的时间内和霍华德并肩作战过也同台对抗过。他口中的霍华德像是穿着球裤的奥马-利特[注4]。
注4：美剧《火线》中的人物。
“当大家和朱万对阵的时候，每个人都感觉，该死，我最好还是把安全帽戴上。朱万要来了！”哈达威说道，“他可是真会把安全帽带来的，老铁。他没在开玩笑。他是职业人士。他非常用心，非常自信。他可不会在乎你是谁。你最好做好准备，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
霍华德在休斯顿时期的末段已经34岁，得面对一个窘迫的真相。他的职业生涯末期就要到来了。但他顽固且高傲，没有太多衰退，远远比那些不愿意第一个到体育馆、最后一个离开的凡夫俗子努力。他辗转多支队伍，在一系列的目的地短暂停留，尝试遍了多种角色。他在2007-08赛季效力于达拉斯，场均上场7.1分钟，也曾在2008-09赛季驻足丹佛和夏洛特。
时间来到2009-10赛季开季前，霍华德似乎就要褪去最后一层外皮。就在此时，他接到波特兰的电话。内特-麦克米兰需要一个可靠的老将增加阵容深度，并指导年轻的巨人拉马库斯-阿尔德里奇和格雷格-奥登。直到那时，霍华德才开始萌生在退役后进入NBA管理层的想法。他看着麦克米兰如何运筹帷幄，再想想自己会怎么做。霍华德从一个努力挤进轮换的老将变成了类似球员兼教练的角色，成为教练和队友之间的“翻译”和媒介。
“没有人要求他这么做。”麦克米兰说道，“但这就是朱万，他有能力和大家沟通。他有当教练的天赋，有执教的天赋。这对他来说非常自然。他之所以扮演这个角色是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相比于其他人，奥登最需要一个成熟的看待问题的角度。这位2007年选秀状元由于膝伤缺席了第一个赛季，在处子赛季2008-09赛季也表现平平。2009-10赛季即将到来前，他只有22岁，可已经站在十字路口。36岁的霍华德告诉他如何应付媒体、如何处理因为外界对他的期望所造成的越来越重的压力，以及他的岗位的要求。现年31岁的奥登由于身体情况不佳早早结束了职业生涯，进入了教练行列。他仍然把霍华德当作楷模，学习他执教和沟通的方式。他把霍华德称为“我最好的队友之一”。
“其他球员不论在职业生涯的哪个阶段都想成为核心，但无论朱万晚上是否上场，他对球队总是非常无私。”奥登说道，“我们球队里的每个人都和他有私人的关系。”
这一切都在为一场恰当的序幕做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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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7月21日，《南佛罗里达太阳哨兵报》体育版面右下角的补充报道出现这么一则标题：“霍华德的加盟增强了阵容”。时隔14年后，迈阿密热火再度尝试签下37岁老将霍华德，以期增加阵容深度。
这次没有新闻发布会。“我们认为霍华德能打4和5号位的能力给球队阵容带来补充。”莱利在球队声明中表示。
莱利组建的阵容如同惊雷，在联盟各处不断回荡。迈阿密在2010年休赛季续约德维恩-韦德，随后得到勒布朗-詹姆斯和克里斯-波什。热火用角色球员和资深老将填充剩下阵容的空缺。在2010-11赛季期间，他们阵中一度有8名球员拥有逾10年的NBA经验。
但朱万-霍华德是独一无二的。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错过他的时候，（热火老板）米奇-阿里森说，‘如果我们有机会再次得到他，那就大胆去做。’”埃里克-斯波尔斯特拉说道，“所以我们就这样做了。”
（NBA总决赛第五场比赛战胜雷霆后，霍华德和詹姆斯在更衣室庆祝。）
霍华德在迈阿密可以说得上是“星语者”。他之前是球员和教练间的传声筒，比如说在波特兰，而在迈阿密他更像是仲裁人和中介人。他不是球队的领袖，而更像是大穹顶中间的那根支柱。不论怎么看，一个坐满球星和“VIP”的更衣室可能会一点就着。而39岁的斯波尔斯特拉只有三年的NBA执教经验，需要负责搞定一切。这个任务需要某个见多识广的人的建议。
“他有办法走进来，卷起袖子，让每个球员步调一致。”斯波尔斯特拉说道，“当大家情绪高昂的时候，他会给大家一个不一样的视角。他就是这样的人。这一切都来自于他无时无刻想着对球队最有利的方向，想要赢得总冠军。”
热火赢下常规赛58场胜利，组建的第一年就挺进东部决赛。第二年，霍华德与球队达成了另一份一年合同，曾经走过的华盛顿、丹佛、达拉斯、奥兰多、休斯顿的路全都汇聚于此。他与生俱来的“默认设置”伴霍华德度过在NBA的19载岁月，也让他完美契合这支渴望自我实现的球队的球员教练一职。
2012年5月24日，热火在东部半决赛第六场半场落后于印第安纳步行者。热火本该在这天晚上终结系列赛，挺进分区决赛，继续向着总冠军发起冲击。然而，步行者不懈的努力给他们带来了生机，让他们看到把系列赛拖到第7场的曙光。
斯波尔斯特拉怒不可遏。半场结束后，他走在通往更衣室的通道时，准备把球员召集起来，“让他们振作起来”。但是我们永远不知道他会说什么，因为霍华德的怒火已经点燃了整栋大楼。在斯波尔斯特开门之前，一个男中音已经在走廊回荡。当时38岁的霍华德在更衣室站在一众球星面前——双眼圆睁、下巴微突、怒火正盛——告诉房间里的每一个人，他们所需要听的话，在他的身边如同形成了一个“爆炸半径”。他把一瓶水狠狠地砸到墙上。
“他说的话如此真实，如此诚恳，全都发自内心。” 斯波尔斯特拉说道。
热火在第三节以28-16领先步行者，最终以105-93的比分取得比赛胜利。他们随后在分区决赛以7场比赛战胜凯尔特人，挺进总决赛，将会面对俄克拉荷马雷霆。
一周后，2012年6月21日，朱万-霍华德在常规比赛时间最后阶段登场。热火以5场比赛结束战斗。这是霍华德在这轮系列赛唯一的上场时间。“我想要让他享受一下。” 斯波尔斯特拉说，“整支球队，所有成功，都有他的印记。”你或许根本没有发现到他也在场上，摄像机镜头对准詹姆斯、韦德和波什和俄城球星凯文-杜兰特、拉塞尔-威斯布鲁克和詹姆斯-哈登的相互拥抱致意上。霍华德站在球场中央，抬头看着空中的五彩纸屑缓缓落下。
这个赛季，他只挣到1,352,181美金，老将底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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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推移，朱万-霍华德最鲜明的特点就是他外表看似不会衰老。他在2012-13赛季末段与迈阿密签下了两份10天合同，这是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个赛季。热火该赛季极具统治力，常规赛获得66胜，但更衣室里好像有一种明显的空虚感。“我们怀念那声音，那个人的存在。” 斯波尔斯特拉说道，“所以我们决定，好吧，让我们把朱万签回来。”霍华德穿着西装坐在板凳席上跟随热火赢下了第二座总冠军，他在众人的注视下完成从球员到教练的转型。
斯波尔斯特拉和热火管理层在接下来一年招募霍华德加入教练组。他对此驾轻就熟，慢慢地完成转型。他在2013-14赛季参与球员发展项目。热火知道其他球队都在等着聘请他做助理教练，他们花了整个赛季的时间游说他接受助理教练一职。他在接下来的一个赛季接受了这个职位。
“那次聘用根本想都不用想。”斯波尔斯特拉说道，“朱万天生就适合做导师。”
可自始至终，霍华德的容貌却未曾改变。那个在迈阿密拿着战术板的老男人居然神奇地和那位华盛顿的新秀长得一模一样。
而他们两人长得也和这位密西根大学的新主帅惊人地相像。
他们全都是球员，职业球员。
大卫-福尔克（David Falk）清晰地记得与21岁的朱万-霍华德第一次见面的每一分钟。霍华德坐在密西根大学校园的一张桌子前，表现得恰到好处的亲切。商业的着装、务实的态度。他露出了微笑，迎接着福尔克。然后，霍华德把整整齐齐分类好的文件陈列在他的面前。他先指了指福尔克为1992年榜眼阿隆佐-莫宁谈判的新秀合同——为期6年、金额大约为2600万美金，年薪稍稍高于430万。然后他指向福尔克为1993年榜眼肖恩-布拉德利敲定的合同——为期8年、金额为4400万美金，或者换算成年薪是550万美金。最后，他看着福尔克。
霍华德，一个21岁的大三学生，居然问美国现代体育之王幕后的推手大卫-福尔克，为什么他没让布拉德利拿到更多的钱。
“我简直不敢相信！”福尔克现在说道，“他几乎是我见过准备最充分的球员。”
这天是霍华德职业生涯开始的第一天。将迈克尔-乔丹打造为地球上最赚钱的运动员，并成立旗下拥有过去30年大量最优秀的NBA球员的经纪公司FAME的“绝地力量”经纪人福尔克签下了他。霍华德在联盟的19年岁月里与大约234名球员当过队友，他们年纪最大的出生在1962年（奥蒂斯-索普），最小的出生在1989年（约什-哈里森）。他曾是单赛季仅取得17胜的2002-03赛季掘金中的一员，也在10年后跟随热火连夺总冠军。他前后为8支球队效力，其中包括在丹佛和达拉斯的多段经历，曾与18位教练共事，有时一个赛季甚至多达3位，其中有吉姆-莱纳姆（Jim Lynam）、伯尼-比克斯塔夫（Bernie Bickerstaff）、唐-尼尔森、道格-里弗斯、杰夫-范甘迪、乔治-卡尔、拉里-布朗、埃里克-斯波尔斯特拉等等等等。他为他们全都披挂上阵。他1,208场的出场纪录排在NBA历史上第38位。
今年是霍华德任职密西根大学主帅的第一年，所以他的履历很容易描述：以“密西根五虎”身份进入NBA，然后又回到密西根。他的安娜堡[注1]回归之旅，给大家带回了熟悉的感觉。在五月份的就职新闻发布会上，这位46岁的主帅抹着泪，告诉大家“我的心一直与密西根大学同在”。四分之一个世纪过去了，他似乎从未离开。
注1：密西根大学所在地。
尽管他一直渴望回归学校，但他需要职业球员生涯的淬炼才能成就今天的他和锻炼出执教能力。大家似乎忽视了这个事实，他是联盟历史上仅有的20位职业生涯长度超过19年的球员。
我们或许值得花时间探索并深入理解这一段经历。
想要了解朱万-霍华德是个什么样的教练，首先就要先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球员。正如他NBA生涯首位教练吉姆-莱纳姆所说的，这个男人的职业生涯是“一段奇妙的人生体验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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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子弹在1994年NBA选秀中手握5号签，他们很喜欢这个签位。根据时任总经理约翰-纳什（John Nash）的说法，他们当时的考虑人选有5个：格伦-罗宾逊、杰森-基德、格兰特-希尔、唐尼-马绍尔和朱万-霍华德。子弹队准备挑选他们五人中被挑剩下的一位。多年以后，纳什表示他当时想过有机会能在第5顺位上抢到希尔，“但不论还剩下谁，我们都会选。”纳什这么说道。
前4顺位分别是：罗宾逊（雄鹿）、基德（达拉斯）、希尔（底特律）、马绍尔（明尼苏达）。
子弹选择了霍华德，并把他放在过去一个赛季战绩为24胜58败的球队的核心位置。1993-94赛季，他们的主要得分手分别是雷克斯-查普曼（Rex Chapman）、唐-麦克莱恩（Don MacLean）和汤姆-古格里奥塔（Tom Gugliotta）。头顶“密西根五虎”名头的现象级新星霍华德立马就成为队中名气最大的球员，其次是二年级后卫卡尔波特-钱尼（Calbert Cheaney）。管理层喜欢霍华德，但在更衣室内，没有人清楚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然后，他现身了。
“他穿着西装进门，和每个人都握了手。他和每个人都有眼神交流。”查普曼回忆道，“他表现得像是40岁的人。他比我还成熟，也比我们大多数人成熟。”
虽然福尔克过去几年为了新秀合同和管理层发生了不少争端，但对于霍华德，他给子弹开出了一份他现在称之为“我制定过的最普通的合同”。福尔克提出的这份合同为期6年，金额为2420万美金。该合同的金额恰好等于4号秀和6号秀合同的平均数。
阿比-波林（Abe Pollin）可不买账。这位从20世纪50、60年代开始发迹的建筑业巨头是NBA史上拥有球队时间最长的老板，但由于不断快速上涨的新秀合同，他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这个年代还没有设立新秀标准合同，老板们每年都得为了那些还未证明自身的球员支付越来越多的工资。
波林的印象还停留在需要按照常理地拒绝福尔克的合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他开始介入纳什和福尔克的谈判，给霍华德开出了一份微不足道的3年、每年300万美金的合同。“这太荒谬了。”福尔克说道，“因为你去年都给6号秀卡尔波特-钱尼开出了为期6年、每年300万美金的合同。而你现在开出的合同金额太小、年份太短，这压根说不通。”
福尔克被激怒了。霍华德感觉被羞辱了。他后来告诉《体育画报》：“这不是关于多少钱的问题，而是关于什么是公平，关于你真正应该得到的尊重。”
霍华德拒绝了这份合同。谈判陷入了停滞。这种煎熬一直持续到训练营，直到赛季开始。霍华德缺席了1994-95赛季的头7场比赛，管理层需要面对来自球迷和媒体的怒火。2009年逝世的波林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之前对于霍华德合同的处理给他带来了严重的反噬，却给了福尔克所有筹码。最终，波林和纳什别无选择，只能霍华德任何他想要的合同。他的新秀合同为期12年、价值4300万美金。让纳什沮丧的是，这份合同还包含在两年后允许球员终止合同的选项。福尔克知道两年后NBA的薪资结构将会发生巨变，他希望所有雇主在那个休赛期手中都握有筹码。因此，霍华德的合同中包含一个跳出合同的选项，这是其他前5顺位新秀所没有的。
“我对此强烈反对，但还是发生了。”纳什现在表示。
由此，霍华德终于成为一名NBA球员。他职业生涯的前11场比赛都坐在板凳上，然后在1994年12月17日取代凯文-达克沃斯（Kevin Duckworth）成为首发。霍华德在新秀赛季接下来的54场比赛中，场均贡献18.7分，外加8.6个篮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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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11月霍华德签下那份等待已久的合同的当天，子弹完成了先签后换，把克里斯-韦伯带到球队。霎时间，华盛顿成为了大卫-斯特恩梦境中的五彩斑斓的乐园。“密西根五虎”再现？还在首都？在全世界人民看过真人秀之前，这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真人秀。子弹将古格里奥塔连同3个首轮签交易到金州，得到了对母队心生不满的韦伯，但没有人在乎细节。韦伯和华盛顿签下了一份为期6年、价值5700万美金的合同。
“让这两个人重新在一起，噢，这是一笔重要的交易。”纳什说。
尽管如此，这对组合却从未真正奏效。子弹在霍华德的新秀赛季以21胜61负的战绩完成收官。他们在下个赛季以9胜6负开局，但韦伯由于肩膀受伤在赛季接下来的比赛中只能作壁上观。于是，霍华德成为球队的门面，而这也是一个历史的转折点，为他的未来铺平了道路。在高中毕业后，这是霍华德没有和韦伯一起打球的第二年，他场均能砍下22.1分，并抢下8.1个篮板，荣膺当赛季的全明星——这将是他NBA职业生涯中唯一的一次全明星经历。
“他的比赛内容比数据所体现出来的要多得多。”莱纳姆说，“他不是那种很亮眼的球员，他是个不错的运动员，但不是超级运动员。他的基础能力很好。他非常、非常擅长做自己的工作。”
当然，这一切发生的时间恰当好处，都在福尔克的计划当中。霍华德手上还握有两年后跳出合同的选项，这一点人尽皆知。就在他完成那份颇受争议的新秀合同的签约当天，福尔克告诉他：“听着，我想和你说点事儿。我的记忆力很好。我将会让你成为运动史上第一位签下亿元合同的人，以此来表明你不应该这样对待别人。”霍华德迟疑了一下，然后大笑道，“大卫，我喜欢你的激情，但我肯定你疯了。”
实际上，福尔克并没有疯。
1996年7月9日，距离自由球员市场开放还有几天。子弹队组织了一个游 行 队伍高举“我爱你，朱万”的标语站在福尔克位于华盛顿特区的办公室前。他们还在《华盛顿邮报》上刊登广告，号召球迷向霍华德成立的慈善基金会捐款。福尔克旗下当时拥有一大批进入合同谈判的顾客——霍华德、莫宁、查普曼、肯尼-安德森和阿芒-吉利厄姆（Armen Gilliam）等等——他设立了一个办公室作为球队过来参观的总部。
自由球员市场开启的那天，热火主帅帕克-莱利走进门，为霍华德奉上一纸为期7年、价值1.05亿美金的合同。当时，北美四大体育联盟中没有任何一名运动员签下过9位数的合同。霍华德有可能成为第一个。
这份合同报价在福尔克的预料之内。他很有把握。在和球队谈判之前，他通常都不会和媒体讨论具体的合同数字。但这一次，却是个例外，原因可能是“我到现在还是对（华盛顿）对他的做法感到很生气”。所以，福尔克打电话给《华盛顿邮报》记者理查德-贾斯蒂斯（Richard Justice）并告诉他，霍华德需要拿到1500万至2000万美金的年薪才会和子弹续约。然后，他打电话给取代纳什成为总经理的韦斯-昂塞尔德，“韦斯，我们在周二前都不能交谈，但是明早起床后记得一定要去看《华盛顿邮报》。”
然而，周二当天，昂塞尔德却带着每年1120万美金的合同报价出现在福尔克的办公室。福尔克对昂塞尔德说，华盛顿已经出局。周五，波林邀请福尔克和霍华德到他家里会面。他们俩坐在两年前谈判时相同的位置。波林看着他们，说道：“我们会给你们最后一次报价。不会再讨价还价。”
这份报价为：每年1200万美金。
“朱旺简直不敢相信。”福尔克说道，“他很想留在华盛顿。他把这里当作家，成立了慈善基金会。他深爱这里。那天晚上，他哭了。‘为什么又发生这种事情？’”
莱利那晚在福尔克办公室附近的酒店等待着。星期六早晨，他终于得到他想要的人。霍华德将会和他签下那份1.05亿美金的合同。
“一份动摇了薪资结构的合同，”莱纳姆说道，“这是一个巨大的飞跃。”热火计划在7月17日召开新闻发布会，并派了一架飞机到华盛顿接霍华德。当霍华德被问到加盟热火的原因时，他指向莱利说道，“这个男人赢下了5座总冠军，对吧？”
“6座。”莱利打断了他。
（1996年7月迈阿密新闻发布会，莱利和新加盟的内线球员霍华德）
霍华德梦中的世界里一切非常顺利。热火刚引进了自由球员蒂姆-哈达威和PJ-布朗，续约了莫宁，给了他一份和霍华德一模一样的7年1.05亿美金的合同，让他成为联盟中第二位拿到亿元合同的球员。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另一个平行宇宙。霍华德的签约最终以失败告终。当时，莱利是球场上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但他与NBA总裁大卫-斯特恩的关系并不融洽。与此同时，福尔克已然成为NBA内部第三股管理势力。很多老板将他视为盛气凌人的“耍蛇人”。有很多人怀疑霍华德合同的问题是联盟发给其中一方，或者双方的一个警告信号，但无论如何，这次签约被联盟作废。对热火的指控认为，他们和莫宁续约的同时却少算了哈达威和布朗的奖金，违反了工资帽的规定。（莱利拒绝对此事发表意见。）
对他的折磨很快就结束了，仲裁机构宣布霍华德又重新成为自由球员。由于自由市场已经进行了很久，几乎没有球队有薪资空间匹配霍华德的合同价值，除了华盛顿之外。虽然子弹因为霍华德的离队已经签下了自由球员罗德-斯特里克兰、特雷西-默里和克里斯-惠特尼，通过交易获得哈维-格兰特，但是联盟办公室给了球队一次买断权来签下霍华德，并且他的工资将不会计入工资帽。
霍华德和子弹双方都得迅速敲定合同。子弹队史无前例地重新给霍华德开出了一份7年1.05亿美元的合同，以此匹配热火的报价。霍华德签下了合同，尽管热火还认为他们理论上拥有签约权。霍华德和热火的签约以戴德县巡回法院对霍华德开出的、限制他与别的队伍签约的临时禁令告终。
最终，在满布疑云当中，霍华德重新成为华盛顿子弹的一员。
但是，造成的伤害已经无可挽回。华盛顿人民对霍华德的评价已经盖棺定论：他很贪婪，抛弃了球队，不值这个价。1996年，年仅23岁的他被控酒后驾车，但拒不认罪，虽然在拿到巨额合同后同意参加酒精滥用康复和教育项目，但这一切无济于事。霍华德在接下来的4年中像是被孤立在小岛上。他的存在无时无刻提醒着球队滥用了薪金，也代表着这是一支稚嫩的、默默无闻的球队。1997年，子弹更名为奇才，但无法更改这是一支没有挤进到大西洋分区前四强的球队的身份。1998、1999年，甚至是21世纪，这支球队又跌回这个分区的垫底位置。吉姆-莱纳姆、波尼-比克斯塔夫、吉姆-布罗韦利、加-赫德、达雷尔-沃克、伦纳德-汉密尔顿，他们的主帅像中继投手[注2]一般轮番上阵。2000-01赛季，奇才的战绩仅为19胜63败，而工资接近1700万美金的霍华德几乎每晚都会听到对他不留情面的嘘声。
注2：在棒球比赛中，中继投手的功用主要是避免先发投手用球数过多、过度疲劳，或者接替表现不佳或受伤的先发投手，使球队有更多赢球的机会。
没有人意识到，霍华德在华盛顿的六年里，总共打了大约460场比赛中的410场，场均能拿到18.4分和7.5个篮板。
“他表现得非常稳定，但从来都不够好。”钱尼说。
“他每场比赛能拿到20分10个篮板，”96年加盟迈阿密的蒂姆-哈达威说道，他当时选择加盟的部分原因是想着和霍华德一起打球，“你还想要他做什么？无论总经理把什么人放在他的身边，朱万从来都不会有怨言。他每晚出场，拿到20加10，完成到他该做的事——让球队有获胜的机会。”
与此同时，1996-97赛季到2000-01赛季期间，热火四度获得大西洋分区头名，5个赛季均打进季后赛，并且打进过1997年东部分区决赛和2000年分区半决赛。
“那假如朱万加入我们？”哈达威说道，“我们会变成怪物般的球队。”
在2000-01赛季中段，霍华德在一个8人交易中被交易到达拉斯。接下来的一年，在交易截止日之前，他在一次涉及7名球员和一个首轮选秀权的交易中被换到丹佛掘金。在这两个赛季，霍华德挣到那份华盛顿给他的、价值1.05亿美金的合同中的最后3800万美金。
20年后的今天，这个是最让人惊讶的发现：由于霍华德新秀合同里包含跳出合同的选项——这是罗宾逊、希尔、基德或者马绍尔这些球员都没有的——在职业生涯前9年，他获得的收入几乎比其他同届前5顺位球员多一倍。霍华德总共赚了接近1.09亿美金，与他最接近的是拿到6400万美金的希尔。排在霍华德前一个顺位的马绍尔只赚到中规中矩的3800万美金。
但这不是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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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朱万-霍华德从未成为过球队的当家球星。他不是球队可以围绕着建队的球员。虽然他技术高超，意志坚定，但运动能力只是边缘水平（以NBA的标准来看），并且统治力不足。像莱纳姆所说的：“莱利很清楚他是怎样的球员。朱万不是个场均能拿到30、35分的家伙。他是打造一支长期成功的球队的基础拼图。”
霍华德最重要的特质是，他是职业球员。
不折不扣的职，业，球，员。
“你知道的，我们所有人都认为随着年纪增大，我们都会改变——但我不确定他也是这样。”查普曼说，“他现在和我20岁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他的经历塑造了他，但他天生就是一个打篮球的人。很多家伙进联盟就是为了挣钱，但他感觉就是来处理自己的业务，他是职业的。”
2003年，霍华德以自由球员身份与奥兰多签约。魔术总经理约翰-加布里埃尔是约翰-纳什的门徒，在自由球员市场开放的第一时间就致电霍华德。他给霍华德提供了一份6年、3700万美金的合同，为特雷西-麦克格雷迪带来了第二得分点。
（30岁的霍华德在奥兰多场均能拿到17.0分和7.0个篮板。）
在加盟新闻发布会上，霍华德告诉记者：“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我知道我之前的合同掩盖了我的表现和职业生涯。但如果你看过我的统计数据，那些数字不会骗人。”
这个全新的开始实际上只持续了一场比赛。奥兰多以加时战胜尼克斯开启新赛季，但立马输了接下来的10场比赛。管理层炒掉了主教练道格-里弗斯，换成了接下来连输9场的约翰尼-戴维斯。魔术最终以21胜61负的战绩结束赛季，麦迪请求在休赛期交易。这个交易在2004年6月29日最终敲定。这次重磅交易助休斯顿火箭升空成为联盟最顶级的球队之一。麦迪和霍华德，连同泰伦-卢和里斯-盖恩斯被交易至火箭。他们加入的阵容已经拥有姚明和吉姆-杰克逊。休斯顿得到了加强，但从未成为过西部冠军的有力竞争者。霍华德在火箭效力期间，场均拿到10.4分和6.1个篮板。
十多年来，霍华德一直保持着一贯的水准。他是整个联盟最受人尊重的球员之一。前队友对他的描述会让你想起滚石乐队对查理-沃茨[注3]的描述——他掌控着躁动，但却时尚优雅，思考着另一层面的事，并保持着缥缈的气质。他有着6英尺9英寸的身材，但同处一室时却不会有很强的压迫感。他说着人们愿意聆听的话。而当他踏上赛场时，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兄弟，你最好当心点。
注3：滚石乐队鼓手。
哈达威在8年的时间内和霍华德并肩作战过也同台对抗过。他口中的霍华德像是穿着球裤的奥马-利特[注4]。
注4：美剧《火线》中的人物。
“当大家和朱万对阵的时候，每个人都感觉，该死，我最好还是把安全帽戴上。朱万要来了！”哈达威说道，“他可是真会把安全帽带来的，老铁。他没在开玩笑。他是职业人士。他非常用心，非常自信。他可不会在乎你是谁。你最好做好准备，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
霍华德在休斯顿时期的末段已经34岁，得面对一个窘迫的真相。他的职业生涯末期就要到来了。但他顽固且高傲，没有太多衰退，远远比那些不愿意第一个到体育馆、最后一个离开的凡夫俗子努力。他辗转多支队伍，在一系列的目的地短暂停留，尝试遍了多种角色。他在2007-08赛季效力于达拉斯，场均上场7.1分钟，也曾在2008-09赛季驻足丹佛和夏洛特。
时间来到2009-10赛季开季前，霍华德似乎就要褪去最后一层外皮。就在此时，他接到波特兰的电话。内特-麦克米兰需要一个可靠的老将增加阵容深度，并指导年轻的巨人拉马库斯-阿尔德里奇和格雷格-奥登。直到那时，霍华德才开始萌生在退役后进入NBA管理层的想法。他看着麦克米兰如何运筹帷幄，再想想自己会怎么做。霍华德从一个努力挤进轮换的老将变成了类似球员兼教练的角色，成为教练和队友之间的“翻译”和媒介。
“没有人要求他这么做。”麦克米兰说道，“但这就是朱万，他有能力和大家沟通。他有当教练的天赋，有执教的天赋。这对他来说非常自然。他之所以扮演这个角色是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相比于其他人，奥登最需要一个成熟的看待问题的角度。这位2007年选秀状元由于膝伤缺席了第一个赛季，在处子赛季2008-09赛季也表现平平。2009-10赛季即将到来前，他只有22岁，可已经站在十字路口。36岁的霍华德告诉他如何应付媒体、如何处理因为外界对他的期望所造成的越来越重的压力，以及他的岗位的要求。现年31岁的奥登由于身体情况不佳早早结束了职业生涯，进入了教练行列。他仍然把霍华德当作楷模，学习他执教和沟通的方式。他把霍华德称为“我最好的队友之一”。
“其他球员不论在职业生涯的哪个阶段都想成为核心，但无论朱万晚上是否上场，他对球队总是非常无私。”奥登说道，“我们球队里的每个人都和他有私人的关系。”
这一切都在为一场恰当的序幕做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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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7月21日，《南佛罗里达太阳哨兵报》体育版面右下角的补充报道出现这么一则标题：“霍华德的加盟增强了阵容”。时隔14年后，迈阿密热火再度尝试签下37岁老将霍华德，以期增加阵容深度。
这次没有新闻发布会。“我们认为霍华德能打4和5号位的能力给球队阵容带来补充。”莱利在球队声明中表示。
莱利组建的阵容如同惊雷，在联盟各处不断回荡。迈阿密在2010年休赛季续约德维恩-韦德，随后得到勒布朗-詹姆斯和克里斯-波什。热火用角色球员和资深老将填充剩下阵容的空缺。在2010-11赛季期间，他们阵中一度有8名球员拥有逾10年的NBA经验。
但朱万-霍华德是独一无二的。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错过他的时候，（热火老板）米奇-阿里森说，‘如果我们有机会再次得到他，那就大胆去做。’”埃里克-斯波尔斯特拉说道，“所以我们就这样做了。”
（NBA总决赛第五场比赛战胜雷霆后，霍华德和詹姆斯在更衣室庆祝。）
霍华德在迈阿密可以说得上是“星语者”。他之前是球员和教练间的传声筒，比如说在波特兰，而在迈阿密他更像是仲裁人和中介人。他不是球队的领袖，而更像是大穹顶中间的那根支柱。不论怎么看，一个坐满球星和“VIP”的更衣室可能会一点就着。而39岁的斯波尔斯特拉只有三年的NBA执教经验，需要负责搞定一切。这个任务需要某个见多识广的人的建议。
“他有办法走进来，卷起袖子，让每个球员步调一致。”斯波尔斯特拉说道，“当大家情绪高昂的时候，他会给大家一个不一样的视角。他就是这样的人。这一切都来自于他无时无刻想着对球队最有利的方向，想要赢得总冠军。”
热火赢下常规赛58场胜利，组建的第一年就挺进东部决赛。第二年，霍华德与球队达成了另一份一年合同，曾经走过的华盛顿、丹佛、达拉斯、奥兰多、休斯顿的路全都汇聚于此。他与生俱来的“默认设置”伴霍华德度过在NBA的19载岁月，也让他完美契合这支渴望自我实现的球队的球员教练一职。
2012年5月24日，热火在东部半决赛第六场半场落后于印第安纳步行者。热火本该在这天晚上终结系列赛，挺进分区决赛，继续向着总冠军发起冲击。然而，步行者不懈的努力给他们带来了生机，让他们看到把系列赛拖到第7场的曙光。
斯波尔斯特拉怒不可遏。半场结束后，他走在通往更衣室的通道时，准备把球员召集起来，“让他们振作起来”。但是我们永远不知道他会说什么，因为霍华德的怒火已经点燃了整栋大楼。在斯波尔斯特开门之前，一个男中音已经在走廊回荡。当时38岁的霍华德在更衣室站在一众球星面前——双眼圆睁、下巴微突、怒火正盛——告诉房间里的每一个人，他们所需要听的话，在他的身边如同形成了一个“爆炸半径”。他把一瓶水狠狠地砸到墙上。
“他说的话如此真实，如此诚恳，全都发自内心。” 斯波尔斯特拉说道。
热火在第三节以28-16领先步行者，最终以105-93的比分取得比赛胜利。他们随后在分区决赛以7场比赛战胜凯尔特人，挺进总决赛，将会面对俄克拉荷马雷霆。
一周后，2012年6月21日，朱万-霍华德在常规比赛时间最后阶段登场。热火以5场比赛结束战斗。这是霍华德在这轮系列赛唯一的上场时间。“我想要让他享受一下。” 斯波尔斯特拉说，“整支球队，所有成功，都有他的印记。”你或许根本没有发现到他也在场上，摄像机镜头对准詹姆斯、韦德和波什和俄城球星凯文-杜兰特、拉塞尔-威斯布鲁克和詹姆斯-哈登的相互拥抱致意上。霍华德站在球场中央，抬头看着空中的五彩纸屑缓缓落下。
这个赛季，他只挣到1,352,181美金，老将底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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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推移，朱万-霍华德最鲜明的特点就是他外表看似不会衰老。他在2012-13赛季末段与迈阿密签下了两份10天合同，这是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个赛季。热火该赛季极具统治力，常规赛获得66胜，但更衣室里好像有一种明显的空虚感。“我们怀念那声音，那个人的存在。” 斯波尔斯特拉说道，“所以我们决定，好吧，让我们把朱万签回来。”霍华德穿着西装坐在板凳席上跟随热火赢下了第二座总冠军，他在众人的注视下完成从球员到教练的转型。
斯波尔斯特拉和热火管理层在接下来一年招募霍华德加入教练组。他对此驾轻就熟，慢慢地完成转型。他在2013-14赛季参与球员发展项目。热火知道其他球队都在等着聘请他做助理教练，他们花了整个赛季的时间游说他接受助理教练一职。他在接下来的一个赛季接受了这个职位。
“那次聘用根本想都不用想。”斯波尔斯特拉说道，“朱万天生就适合做导师。”
可自始至终，霍华德的容貌却未曾改变。那个在迈阿密拿着战术板的老男人居然神奇地和那位华盛顿的新秀长得一模一样。
而他们两人长得也和这位密西根大学的新主帅惊人地相像。
他们全都是球员，职业球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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