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宣布，我将参加2016年的NBA选秀。
我不禁回想起在杜克度过的时光和成长时的点点滴滴。
我最先想到的是接到老K教练电话的那一天。那一天我永生难忘。他当时正要来北卡州的金斯敦。
他打算来我家。那时我高三。
来的不只是老K教练——而是整个杜克大学的教练组。他们穿着蓝色的制服，围坐在我家客厅的桌子旁。杰夫-凯珀尔，内特-詹姆斯，琼-沙耶尔，这些人我都在电视上见过，杜克大学的比赛时，他们就坐在场边。
老K教练就坐在我对面。我记得他有多平静。我立刻喜欢上了他的那种特质。
我们开始谈论篮球。
他说，那年他看我的比赛比看其他准新生的都多。他还告诉我不用担心身体的成长。
“你要努力去适应下一个级别的比赛。最难的是磨练心智。”
然后话题转移了。
老K教练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很吃惊。可能他的同事们也很吃惊。反正我的父母是惊呆了。
他掏出他的手机，一部iPhone 6。出于某种原因，我从没想过老K教练会用手机，更别说是iPhone 6了。总之，他说：
“你的Instagram不错啊。”
啊？他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还是说，我发了什么不该发的东西？
“给我讲讲这句话有什么含义吧。”他指着我为一张照片配的文字说。
那句话是“保持饥饿，保持谦逊。”
接下来的10分钟里，我向他说出了我的想法。
现在，在我宣布参加NBA选秀的这一天，我会一五一十地把我对老K教练说过的话告诉你们。
***
从小到大，人们都说我是个安静的孩子。“安静”这个词始终伴随着我。
其实我并不是不爱讲话——我的朋友们都能证明——但在球场上我话不多。以前我常去本地的一家球馆，和我哥哥还有他的朋友们一起玩。当你和高年级的孩子一起打球时，你要学会先听后说。想要表达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用实力说话。
伴随我成长的另一个词是：“精瘦”。
人们会议论其他孩子的控球或者投射。如果他们剪了个烂发型，人们可能会议论几周。
而我呢？人们只会议论我的身材。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挺有意思的。以前，有时我甚至买不到合适的衣服。我七年级时，哥哥去看了一场杜克大学的比赛，并给我带回了一份礼物：一件蓝底黑边的杜克客场球衣。
2号，诺兰-史密斯，真，真，正，正的比赛球衣。
我成长的地方距离达勒姆有两小时车程。如果你和我一样来自北卡罗来纳州的这个地方，你的忠诚可以有很多归宿。北卡大学教堂山分校和北卡州立大学就在附近。但对我来说，是杜克大学。那件球衣瞬间成了我所拥有的最炫酷的东西。
只是有一个小问题：它大了两号。我当时身高不到六英尺，肩膀几乎挂不住这件球衣。
即便如此，我还是愿意穿着它。走到哪儿穿到哪儿。我爱死这件球衣了。
就是从那时起，哥哥和他的朋友们开始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去当地的球馆打球。
这是我打球以来发生过的最棒的事。
哥哥和他的朋友们都比我大几岁——有些人已经上高中了——所以我得全力以赴才能跟上他们的节奏。人们都说，和大孩子玩对你有好处，你们也听过类似的说法吧？金斯敦的版本比你们想象的要凶残十倍。不少人将来要打NCAA一级联盟，而我只有十一、二岁。
我喜欢和他们一起打球，放学后我就会奔向球馆，每次那儿都挤满了等着上场的人。对那些野球比赛的期待至今仍是我曾有过的最好的一种感觉。
因为一旦我进入那间球馆，我就不再是那个精瘦又安静的孩子了。
在那个球馆里可没人会体谅我。尽管身材瘦小，但我还是学会了坚持不懈。要知道，这是野球比赛，所以你最多只能要到恶意犯规。他们的垃圾话也够你受的。但这样的比赛其实充满善意。我永远感激我的哥哥，博，和他的朋友们——阿基姆-萨顿、昆顿-卡珀斯、泰梅因-米勒、杰梅因-米勒和麦克-斯莫尔斯。谢谢你们让我明白什么叫骨子里的强硬。
这就是金斯敦的意义。我的家乡培养了我顽强的球风。
杰里-斯塔克豪斯是金斯敦最有名的居民之一。我八年级时，他成了我AAU联赛的教练。那时我叫他“大叔”。他是我场上的教练，场下的导师。我进入杜克大学后，他还时不时来看我。
大叔高深莫测。有一次，他通过电视看了一场杜克大学的比赛，随后他发了一条信息给我。他注意到我只是坐在替补席上为场上的球员鼓掌——而替补席上的其他队友都在站着为他们喝彩叫好。
“（你应该）支持你的队友，就像你希望他们支持你一样。”
这是很好的一课。就像我说的，大叔高深莫测。
想知道大叔执教时什么样吗？我上高中时，他喜欢和我进行这么一个训练：我在肘区持球，跳步急停到低位——大叔就站在那儿防守。他让我倚着他、制造点身体接触，然后完成上篮。
一开始总是没什么特别的。
跳步急停，一点身体接触，上篮。
但练习几次之后，大叔就开始认真防守了。我是说，就像是NBA级别的那种防守。他会狠狠地抓住我的前臂，或是用手肘顶我的肋骨。
然后，下一个回合，我会挥舞着我精瘦的手肘，试图还以颜色，而他马上就会躲开。
“注意点你的胳膊肘！”
我们哈哈大笑。我喜欢那些训练。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变得越来越强硬。
（大叔啊，为什么你不想再继续跟我做那些训练了呢？）
那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在大学打球。九年级时，我只有6英尺2英寸。所以当老K教练坐在我家客厅，问起我在Instagram发布的留言时，我把上面的内容完完整整地给他讲了一遍。我告诉他我在金斯敦的成长经历，告诉他我被认为“太安静”或是“太瘦”。
我还记得老K教练临走前对我说的话。
“我只能向你承诺一件事：你还需要适应下一个级别的比赛。我无法保证你能打上首发，但你有机会。”
这番话让我陷入了深思。
全美最声名卓著的教练对一名准新生说，无法保证。
起初，这番话听起来很刺耳。他不是应该许诺我任何事吗？许多其他大学的教练都对我暗示过、甚至承诺过：我会获得充足的出场时间，我会是他们的核心球员，在学校我会是个大人物。
但当老K教练走后，我越想越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我要努力去争取自己的位置，他也是这么想的。
那件诺兰-史密斯的球衣一直挂在我的衣柜里。高三时，我长到了6英尺6英寸，那件球衣的尺寸终于适合我了。虽然穿起来还是显得空荡荡的，但我的肩膀已经能撑起那件球衣了。那种感觉真好。
那天，我下定决心要得到一件属于我自己的杜克球衣。球衣背面印着我的名字。
老K教练对几件事的看法是对的。适应下一个级别的比赛比我想象得要难。事实是，在赛季的前几个月里，我真的很挣扎。
有一场比赛我至今仍记忆犹新。光是想到那场比赛我心里就泛起苦涩。那是在巡回赛的初期，我们赶赴纽约，对阵弗吉尼亚州立联邦大学。
从跳球开始，我就失去了节奏。我的出手一直犹豫不决。我在禁区附近一直避免身体接触。我在场上变得越来越渺小。然后，说说罚球。那场比赛里我前所未有地罚丢了五球。让我难堪的是，当我终于投进一球时，我们的球迷们高声欢呼。其实他们只是在支持我，但我满脑子都在想的是：这场比赛我不在状态。
回到学校，老K教练把我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很平静，就像在我家时那样。
“我招来的那个充满饥饿感的孩子哪儿去了？让我见见那个孩子。”
“下一个上台演讲的是谁？”
我听到了老师的声音。我知道，她的眼睛正在教室里四处环顾。
我低头看着笔记本，尽量避免眼神接触。
如果你在课堂上玩过这种小把戏，你就应该知道，结局永远只有一个。
她会点我的名字。
“布兰登…”
哎，真倒霉。
这件事就发生在几星期前。那是我在杜克大学第二学期的第一天。因为刚开学，教室里叽叽喳喳。
我用人类最快的速度在笔记本上胡乱地写着演讲内容，但我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布兰登…到你了。”
说话的是教我们“公开演讲”的英格里德老师。每个人都喜欢这门课，她是原因之一。她非常擅于给学生们出难题。
我还记得我的课程顾问对我说过的话。正是他鼓励我选择公开演讲这门课。“这门课对你有好处。而且它是每个学生的最爱。”
此话当真？那为什么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我仍然呆坐在座位上。我有点儿懵。任何一个有过公开场合演讲经历的人都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颤颤巍巍地走上讲台。
我能感受到人们的目光。唯一能和那种感觉相提并论的，就是你造成了一次犯规，但比赛时间已经耗尽，而你的球队还落后两分。你别无选择。你必须站上罚球线，稳稳地命中两球。
我抬起头，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公开演讲是全校最受欢迎的课程之一，所以教室里坐满了高年级的学生。我是那儿为数不多的新生之一。我清了清嗓子，低头看着几乎一片空白的笔记本。我猜我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然后疯狂的事情发生了。当我望向教室外时，一种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和平静差不多，但又有点不一样。我知道我看上去仍然很紧张，但我的腿已经不再抖了，呼吸也平缓了许多。一个声音在我的脑海中游荡。
没问题的，我能搞定。
***
在达勒姆生活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今天我正式宣布，我将参加2016年的NBA选秀。此刻，我既兴奋又难过。
一方面，在杜克大学度过的一年时光非常短暂，我明白。但在这段时间里，我成长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我知道，离开意味着我将错过很多友谊、错过很多机会。我会怀念所有曾对我寄予厚爱的同学们。在杜克所有的篮球传统里，我最喜欢的一个环节，就是在主场比赛结束后和你们击掌。你们会为了座位提前一星期露宿排队——你们会提前两小时入场就坐——终场哨响时你们仍然在座位上。无论胜负，你们永远如此。你们激励着我、支持着我。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
我最怀念的当然会是我的队友。
阿迈尔：大块头。你的伤病是球队的一大损失。你是我们的篮板王，从你那儿我学到了很多。但更重要的是，你总是时刻与我们同在。即便受伤了，你也从未缺席过一次训练、一场比赛。在对阵俄勒冈的比赛中，是你帮助我振作精神，我会永远记得的。
切斯：你是更衣室里的开心果，训练时你总是格外刻苦。今年我已经看到了你的一些闪光点，不难想象你下赛季时的表现。你模仿内特-詹姆斯教练的样子应该被写进书里。
格雷森：你在球队中的作用毋庸置疑。当你踏上球场时，我们就知道：没人比你更有激情。是你让我们全力以赴去争抢每一球、命中关键球。你不仅是队内最好的得分手，还是个出色的传球手。你教会了我很多。
马绍尔、马特：我们的队长。我很敬佩你们。谢谢你们对年轻球员的照顾。
卢克：我接下来要说一些可能你永远不会说的话：你真的是个优秀的球员。我羡慕你的得分能力。你能完全掌控比赛。不提篮球，我们也都很佩服你，你是队里最聪明的家伙之一。
尼克、西恩、贾斯汀：我们的替补球员。训练时你们从没有一丝懈怠。别人没见过，但我们见过。你们总是能命中一些高难度投篮，让我们显得很狼狈。因为这个原因，老K教练不知道训了我们多少次。
德里克：我的室友。我最亲密的朋友之一。我们共同经历了许多会让我终生难忘的事。我从你那儿学会了很多防守持球者的技巧。
安东尼奥、布雷南：我跟你们俩呆在一块的时间可能比跟其他人都长，比如吃饭啊，看电影啊。谢谢你们提醒我做自己。你们是我最真诚的朋友，你们会赞美我的长处，但有必要时你们也会批评我。
致教练组——老K教练、凯珀尔教练、詹姆斯教练、沙耶尔教练：最好的教练组。你们不止关心我们球技的进步，还关心我们人格的成长。杜克永远是我的家。
致我的父母：发自心底地对你们说声谢谢。你们一直引导着我，给予我力量。这是每一个孩子都希望从父母那儿得到的。
然而学年还并没有结束。我的公开演讲课程还有份“作业”没交。作业的内容是在全班同学面前发表一段类似TED演讲风格的、六到八分钟长的演讲。我从没在那么多人面前说那么长时间的话。
这周末，我没看NCAA最终四强的比赛，而是在想这次演讲的主题。
我还没想出具体的内容，但是已经确定了大概的主题——你为什么会爱上某地、又为什么不得不离开。
我知道，这场演讲不会那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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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宣布，我将参加2016年的NBA选秀。
我不禁回想起在杜克度过的时光和成长时的点点滴滴。
我最先想到的是接到老K教练电话的那一天。那一天我永生难忘。他当时正要来北卡州的金斯敦。
他打算来我家。那时我高三。
来的不只是老K教练——而是整个杜克大学的教练组。他们穿着蓝色的制服，围坐在我家客厅的桌子旁。杰夫-凯珀尔，内特-詹姆斯，琼-沙耶尔，这些人我都在电视上见过，杜克大学的比赛时，他们就坐在场边。
老K教练就坐在我对面。我记得他有多平静。我立刻喜欢上了他的那种特质。
我们开始谈论篮球。
他说，那年他看我的比赛比看其他准新生的都多。他还告诉我不用担心身体的成长。
“你要努力去适应下一个级别的比赛。最难的是磨练心智。”
然后话题转移了。
老K教练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很吃惊。可能他的同事们也很吃惊。反正我的父母是惊呆了。
他掏出他的手机，一部iPhone 6。出于某种原因，我从没想过老K教练会用手机，更别说是iPhone 6了。总之，他说：
“你的Instagram不错啊。”
啊？他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还是说，我发了什么不该发的东西？
“给我讲讲这句话有什么含义吧。”他指着我为一张照片配的文字说。
那句话是“保持饥饿，保持谦逊。”
接下来的10分钟里，我向他说出了我的想法。
现在，在我宣布参加NBA选秀的这一天，我会一五一十地把我对老K教练说过的话告诉你们。
***
从小到大，人们都说我是个安静的孩子。“安静”这个词始终伴随着我。
其实我并不是不爱讲话——我的朋友们都能证明——但在球场上我话不多。以前我常去本地的一家球馆，和我哥哥还有他的朋友们一起玩。当你和高年级的孩子一起打球时，你要学会先听后说。想要表达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用实力说话。
伴随我成长的另一个词是：“精瘦”。
人们会议论其他孩子的控球或者投射。如果他们剪了个烂发型，人们可能会议论几周。
而我呢？人们只会议论我的身材。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挺有意思的。以前，有时我甚至买不到合适的衣服。我七年级时，哥哥去看了一场杜克大学的比赛，并给我带回了一份礼物：一件蓝底黑边的杜克客场球衣。
2号，诺兰-史密斯，真，真，正，正的比赛球衣。
我成长的地方距离达勒姆有两小时车程。如果你和我一样来自北卡罗来纳州的这个地方，你的忠诚可以有很多归宿。北卡大学教堂山分校和北卡州立大学就在附近。但对我来说，是杜克大学。那件球衣瞬间成了我所拥有的最炫酷的东西。
只是有一个小问题：它大了两号。我当时身高不到六英尺，肩膀几乎挂不住这件球衣。
即便如此，我还是愿意穿着它。走到哪儿穿到哪儿。我爱死这件球衣了。
就是从那时起，哥哥和他的朋友们开始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去当地的球馆打球。
这是我打球以来发生过的最棒的事。
哥哥和他的朋友们都比我大几岁——有些人已经上高中了——所以我得全力以赴才能跟上他们的节奏。人们都说，和大孩子玩对你有好处，你们也听过类似的说法吧？金斯敦的版本比你们想象的要凶残十倍。不少人将来要打NCAA一级联盟，而我只有十一、二岁。
我喜欢和他们一起打球，放学后我就会奔向球馆，每次那儿都挤满了等着上场的人。对那些野球比赛的期待至今仍是我曾有过的最好的一种感觉。
因为一旦我进入那间球馆，我就不再是那个精瘦又安静的孩子了。
在那个球馆里可没人会体谅我。尽管身材瘦小，但我还是学会了坚持不懈。要知道，这是野球比赛，所以你最多只能要到恶意犯规。他们的垃圾话也够你受的。但这样的比赛其实充满善意。我永远感激我的哥哥，博，和他的朋友们——阿基姆-萨顿、昆顿-卡珀斯、泰梅因-米勒、杰梅因-米勒和麦克-斯莫尔斯。谢谢你们让我明白什么叫骨子里的强硬。
这就是金斯敦的意义。我的家乡培养了我顽强的球风。
杰里-斯塔克豪斯是金斯敦最有名的居民之一。我八年级时，他成了我AAU联赛的教练。那时我叫他“大叔”。他是我场上的教练，场下的导师。我进入杜克大学后，他还时不时来看我。
大叔高深莫测。有一次，他通过电视看了一场杜克大学的比赛，随后他发了一条信息给我。他注意到我只是坐在替补席上为场上的球员鼓掌——而替补席上的其他队友都在站着为他们喝彩叫好。
“（你应该）支持你的队友，就像你希望他们支持你一样。”
这是很好的一课。就像我说的，大叔高深莫测。
想知道大叔执教时什么样吗？我上高中时，他喜欢和我进行这么一个训练：我在肘区持球，跳步急停到低位——大叔就站在那儿防守。他让我倚着他、制造点身体接触，然后完成上篮。
一开始总是没什么特别的。
跳步急停，一点身体接触，上篮。
但练习几次之后，大叔就开始认真防守了。我是说，就像是NBA级别的那种防守。他会狠狠地抓住我的前臂，或是用手肘顶我的肋骨。
然后，下一个回合，我会挥舞着我精瘦的手肘，试图还以颜色，而他马上就会躲开。
“注意点你的胳膊肘！”
我们哈哈大笑。我喜欢那些训练。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变得越来越强硬。
（大叔啊，为什么你不想再继续跟我做那些训练了呢？）
那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在大学打球。九年级时，我只有6英尺2英寸。所以当老K教练坐在我家客厅，问起我在Instagram发布的留言时，我把上面的内容完完整整地给他讲了一遍。我告诉他我在金斯敦的成长经历，告诉他我被认为“太安静”或是“太瘦”。
我还记得老K教练临走前对我说的话。
“我只能向你承诺一件事：你还需要适应下一个级别的比赛。我无法保证你能打上首发，但你有机会。”
这番话让我陷入了深思。
全美最声名卓著的教练对一名准新生说，无法保证。
起初，这番话听起来很刺耳。他不是应该许诺我任何事吗？许多其他大学的教练都对我暗示过、甚至承诺过：我会获得充足的出场时间，我会是他们的核心球员，在学校我会是个大人物。
但当老K教练走后，我越想越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我要努力去争取自己的位置，他也是这么想的。
那件诺兰-史密斯的球衣一直挂在我的衣柜里。高三时，我长到了6英尺6英寸，那件球衣的尺寸终于适合我了。虽然穿起来还是显得空荡荡的，但我的肩膀已经能撑起那件球衣了。那种感觉真好。
那天，我下定决心要得到一件属于我自己的杜克球衣。球衣背面印着我的名字。
老K教练对几件事的看法是对的。适应下一个级别的比赛比我想象得要难。事实是，在赛季的前几个月里，我真的很挣扎。
有一场比赛我至今仍记忆犹新。光是想到那场比赛我心里就泛起苦涩。那是在巡回赛的初期，我们赶赴纽约，对阵弗吉尼亚州立联邦大学。
从跳球开始，我就失去了节奏。我的出手一直犹豫不决。我在禁区附近一直避免身体接触。我在场上变得越来越渺小。然后，说说罚球。那场比赛里我前所未有地罚丢了五球。让我难堪的是，当我终于投进一球时，我们的球迷们高声欢呼。其实他们只是在支持我，但我满脑子都在想的是：这场比赛我不在状态。
回到学校，老K教练把我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很平静，就像在我家时那样。
“我招来的那个充满饥饿感的孩子哪儿去了？让我见见那个孩子。”
“下一个上台演讲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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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在课堂上玩过这种小把戏，你就应该知道，结局永远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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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真倒霉。
这件事就发生在几星期前。那是我在杜克大学第二学期的第一天。因为刚开学，教室里叽叽喳喳。
我用人类最快的速度在笔记本上胡乱地写着演讲内容，但我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布兰登…到你了。”
说话的是教我们“公开演讲”的英格里德老师。每个人都喜欢这门课，她是原因之一。她非常擅于给学生们出难题。
我还记得我的课程顾问对我说过的话。正是他鼓励我选择公开演讲这门课。“这门课对你有好处。而且它是每个学生的最爱。”
此话当真？那为什么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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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受到人们的目光。唯一能和那种感觉相提并论的，就是你造成了一次犯规，但比赛时间已经耗尽，而你的球队还落后两分。你别无选择。你必须站上罚球线，稳稳地命中两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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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怀念的当然会是我的队友。
阿迈尔：大块头。你的伤病是球队的一大损失。你是我们的篮板王，从你那儿我学到了很多。但更重要的是，你总是时刻与我们同在。即便受伤了，你也从未缺席过一次训练、一场比赛。在对阵俄勒冈的比赛中，是你帮助我振作精神，我会永远记得的。
切斯：你是更衣室里的开心果，训练时你总是格外刻苦。今年我已经看到了你的一些闪光点，不难想象你下赛季时的表现。你模仿内特-詹姆斯教练的样子应该被写进书里。
格雷森：你在球队中的作用毋庸置疑。当你踏上球场时，我们就知道：没人比你更有激情。是你让我们全力以赴去争抢每一球、命中关键球。你不仅是队内最好的得分手，还是个出色的传球手。你教会了我很多。
马绍尔、马特：我们的队长。我很敬佩你们。谢谢你们对年轻球员的照顾。
卢克：我接下来要说一些可能你永远不会说的话：你真的是个优秀的球员。我羡慕你的得分能力。你能完全掌控比赛。不提篮球，我们也都很佩服你，你是队里最聪明的家伙之一。
尼克、西恩、贾斯汀：我们的替补球员。训练时你们从没有一丝懈怠。别人没见过，但我们见过。你们总是能命中一些高难度投篮，让我们显得很狼狈。因为这个原因，老K教练不知道训了我们多少次。
德里克：我的室友。我最亲密的朋友之一。我们共同经历了许多会让我终生难忘的事。我从你那儿学会了很多防守持球者的技巧。
安东尼奥、布雷南：我跟你们俩呆在一块的时间可能比跟其他人都长，比如吃饭啊，看电影啊。谢谢你们提醒我做自己。你们是我最真诚的朋友，你们会赞美我的长处，但有必要时你们也会批评我。
致教练组——老K教练、凯珀尔教练、詹姆斯教练、沙耶尔教练：最好的教练组。你们不止关心我们球技的进步，还关心我们人格的成长。杜克永远是我的家。
致我的父母：发自心底地对你们说声谢谢。你们一直引导着我，给予我力量。这是每一个孩子都希望从父母那儿得到的。
然而学年还并没有结束。我的公开演讲课程还有份“作业”没交。作业的内容是在全班同学面前发表一段类似TED演讲风格的、六到八分钟长的演讲。我从没在那么多人面前说那么长时间的话。
这周末，我没看NCAA最终四强的比赛，而是在想这次演讲的主题。
我还没想出具体的内容，但是已经确定了大概的主题——你为什么会爱上某地、又为什么不得不离开。
我知道，这场演讲不会那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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